会好的,心是假的,心疼就不是真的。动摇犹豫什么的,也不过转瞬即逝。
青宇,百川,凌若谷……他们的人生要何其晦气,才会遇到她。
她的心紧紧揪着,仿佛一只被铰链死死卡住的齿轮,超过了可以承受的负荷却还是勉运作,每动一次,每前行一步,都疼得她一抖。每多说一个谎言,每多演一场戏,那锯齿就勒紧一分。
她叹了气:“百川大师兄,你也来坐。”
然而青宇之时与她说过,他们来日方长;,此刻,百川的手还在轻抚她的长发;凌若谷也还坐在她边――他的视线专注又专。
青宇的包容,百川的温柔,凌若谷的执着,都是这铰链上长的倒刺,尖锐锋利,扎她的五脏六腑,连着血肉,随着齿轮继续动,又被她亲手来,再血淋淋地刺更深的地方,重复循环,血染生锈,化脓成疾,剜之不去,痛彻心扉。
兰珊自嘲地想,她这样的人,也幸好没有真正的心,一团灰蒙蒙的混沌好的,适合她。
兰珊静默了一瞬。
她一定要救敖潭。
她停止了颤抖,有种被千刀万剐又苟延残再到死到临终得解脱的释然,横竖走到了这一步,竟然是由百川提这样的问题,他仿佛决断的人,即将要张继续又一个谎言的人,就不是她一般。
她终于还是要开的,因为她太了解自己了。寒冰果化成的血肉之躯里是不化的寒气,别人哪怕拿真心来捂,也捂不的。
兰珊低把皱的帕铺在桌上,似乎想把上面的折痕都压平,以掌为熨覆在其上,左右横向来回抹压,可是那帕皱了便是皱了,怎么抹都抹不平,她的动作越来越急,指节甚至数次撞到桌面,任谁都能瞧她的心浮气躁。
“兰珊,”凌若谷住她颤抖的左手,“你怎么了?”他觉得她的绪很不对劲,直接问了来。
她知自己动摇了,她不知的是她为什么要动摇。
她只是还需要时间,一时间,上就好。
可她知,最终,她还是会开的。
“好了。”百川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拿着布巾的手离开了她的发,“我帮你梳发,可好?”他又说,见她不回也不回答,轻轻叹了一声,转去梳妆台拿梳篦。
她要是有心,怕也是黑的。
可是怎么能不开呢?敖潭还在等着她,他等不起,她也等不起。
一瞬间,她的自我厌弃几乎到达了。
百川从背后轻轻拥住她,手臂环住她的肩膀,稳住她颤抖的双肩,银的梳篦被放在桌上,发清脆的一声响。他伸手覆住她颤抖的右手,“兰珊,你说要谈一谈,是要跟我们谈什么?”
她不答,压着抹着扯着帕的动作却越发急促,目光一丝挣扎与纠结。
她要怎么开?她又怎么开得了!
因为她的心是冷的,血也是冷的。
她在心中酝酿了几次绪,还是觉得不对,不是她希望百川和凌若谷受到的那种慌乱和茫然,担心自己搞砸了,她一时没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