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玉笑容不改，对上太夫人别有深意的注视，心却漏了一。

陆明玉垂帘，脸细白如瓷。

太夫人嗯了声，看门，再看看安睡的棠棠，这才压低声音：“皇上容妃娘娘，这是娘娘的福分，但有些事，过犹不及，就说今天，皇上乃九五之尊，就这么轻车简行地了，万一路上有人心存不轨……那时候，阿你说，文武大臣与百姓们会怪谁？”

陆明玉附和着颔首，神诚恳，“祖母说的是。”

陆明玉这个侄女果然有样学样，都怪她平时对陆明玉太好了。

她是小狐狸，太夫人便是老狐狸，隐约嗅了陆明玉对陆筠的维护。

“那你好好休息，祖母先走了。”言尽于此，太夫人起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太夫人浅笑：“阿明白就好，皇上政事繁忙，考虑难免有不周之时，容妃娘娘提醒了，也会赢个贤德之名。”

陆明玉先是激太夫人提醒，末了才状似无心委婉解释了，“娘娘就是太柔了，皇舅舅执意来看我，她该多劝两句才是……祖母放心，等我次见到娘娘，我会提醒她的。”

太夫人既然说了，就没想跟长孙媳妇打虎，握住陆明玉小手拍了拍，语重心长：“阿，你与容妃娘娘年龄相仿，一个活泼一个温柔，祖母特别喜，把你们姑侄俩当家里孩看着长大的。现在咱们两家亲上加亲，无论是看在跟你的面上，还是对容妃娘娘的关心，有些话，祖母都得给你提个醒。”

言外之意，明惠帝今日之所以会微服，都是陆筠撺掇的。

太夫人，因上了年纪而丧失光彩的睛看着陆明玉，低声笑：“皇上对容妃娘娘真是盛有加啊。”

这一维护，便说明长孙媳妇骨里本不认同她的话，前面应承之言说得再好听再婉转，都是敷衍人的，偏长孙媳妇敷衍地八面玲珑，让她找不到由再训诫，非要计较个清楚，不好看。

明惠帝名义上是来看她与女儿的，太夫人应该说皇上她这个外甥女才是，现在太夫人非但看穿皇上是在刻意讨好姑姑，还在她面前明，是有什么深意吗？

陆明玉听得懂，自己单纯老实的姑姑被人误解成媚惑帝王的奸妃，陆明玉堵得慌。但仔细想想，太夫人也是行事谨慎才有所顾虑，如太夫人所说，一旦路上明惠帝事，姑姑定会被人讨伐。

但陆明玉有坐月当借，太夫人不便发作，神如常地坐到床边上，拍拍睡着的曾孙女，太夫人低声询问明惠帝在这边的形。

先前只知陆明玉这孩乖巧嘴甜，原来气起人来，也是蜜腹剑。

“祖母请说，我年纪小不懂事，得您时刻提才行。”陆明玉紧张又谦逊地。

太夫人连忙安抚地拍拍她，“阿别怕，祖母是说万一，这不没事嘛，只是咱们得防患于未然。阿啊，祖母是外人，没资格去容妃娘娘面前多嘴，娘娘你，接来这些话啊，你委婉劝劝娘娘，女人了，那就是皇家的人了，讲究谨言慎行，不像咱们寻常女，想什么，跟男人撒撒小也无伤大雅。”

皇上来了，长辈关心关心很正常，陆明玉简单学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