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他紧绷着僵直着脊骨一动不动额重重抵在我前，死过去一样地沉默……我也是纹丝不动、一声不吭、睛甚至闭得比方才更紧更不留隙……我知，我绝不能说话，哪怕是漏丁儿属于活人的气息，都足以万劫不复地误伤这个男孩、这个男人、这个不该属于我的――我的丈夫……我的，狠狠地、渐渐地、被咸的、苦的、酸的、辣的，可以是任何但绝不会是甜的分――沾湿了……

我也松了一气，这一劫，终于算是，扛过去了……

两个月后，我问他想不想要个孩，虽然家里这两个男孩都围着他转，他对他们也视如己，但既有‘如’，就不成‘是’，终归不是自己的骨血。而且我现在这年龄已经辛苦，如果再等去，就直接划归濒危了。所以我没法儿不急着清楚。

第二天傍晚，六三十分。我们那场令人发指、天怒人怨的简单而堂皇的婚礼，便顺理成章、意料之外地，在衣香鬓影、雕梁画栋，在瞠目结、语焉不详的虚飘飘、糟乱乱的，祝福与祝酒与鼓乐笙箫奏的喜洋洋的花团锦簇中，迅速完成了――至今。他如他所言、尽他所能地珍视纵容回护我，已足足五个年……对我而言不论将来，能幸得这不离不弃、无微不至的整整五年，此生足矣……

他那天本

还记得第一夜，他面对我，紧张得像个男。拥有那样丰沛生机与傲人魄的男人的紧张，已经不是紧张，是致命的脆弱与无助，无助的窒息……我不知他在挣扎什么，我一如既往地不想知。这无意义、无济于事、于事无补的挣扎本，就已构成了捶骨沥髓的剧痛……我一直没睁开睛，也没吭声。很久之后，他才终于，终于缓缓覆上来……那一夜的那一次的，对我对他，都是无法说清的，魂魄凌迟的痛与快……

我当时真没料到，往常落拓不羁、恣意无忌的他，在这方面，在二十四岁的男人本该纯熟了的事上，竟有如此拘谨单纯得几乎放不开的执拗怀，为此着实狠狠心痛了一把……可我更难料到的是，仅仅两天之后，就换成了我自己倒霉吐血。原来男人的‘放不开’，永远得加上引号、引号、引号再引号，仍嫌不够的无穷引号――我再次验证了他的‘坦’，并以试法地见识了何谓‘他这个年龄的，他的需要’。

他好像松了一气：“哦。”就转去了。

我说：“不用，你先去吧。”

秋瞻仰风花雪月的花季少女。我的老，足够让我将一塌糊涂瞬间掰个一清二白。我才没那么多劳民伤财、舍本逐末、傻不兮兮的愣较真。我只要――这个人；只要他――要了我。那就是比天更大的福气了。

不清楚过去多久，他才离开我起，在床边站了片刻，低声问：“要我，抱去你浴室吗？”

“那，那就明天吧。”他终于受不了，躲开我狼一样凶狠的目光，慌慌张张丢掉张小胖：“我，我去冲澡。”立逃了卫生间。

我们的生活，就是在这样漏百、不圆满、不协调、充斥着欠缺和遗憾的合中……拉开了同样漏百、不圆满、不协调、充斥着欠缺和遗憾的平淡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