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休学了。我结婚了。我有儿了……

“是的，长官。”我无声地答：“我是，你的俘虏。”

他搭着我的肩膀，拍一：“别那副样，你可是，我兄弟。”

他声音不，很平和，我却像被闷雷打懵了，好半晌才迸句：“你等我，我也去！”说完掉就跑。

我转开脸，闭上睛。屋里静悄悄的，墙角隐约的炭火，在之外轻柔地跃动，跟着那静谧的呼，仿佛透了整个寒冬。

九八年岁末，砖窑了事儿，他独自回的家。那几天他脾气很坏，气也不大好，整个人都恹恹地没有神。我很担心，只要有空，就急忙往他家跑，尽他几乎整个白天都在睡觉。

幸好，他也没看。他在我背上轻推一把，就跑开了，一直跑到篮球架，才远远地回，对我一笑。他的睛迎向没落的夕阳，像锈烟霞中两幽邃的星，淡远、剔透、深不见底的黑。我看那双睛。那双扑朔莫测的睛。那里面，有抓不住的云……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那种觉，叫，迷恋……

他立拦住我：“你去啥？”他极不耐烦，一手撑上门框

他一直就在不远，他的边，再没有我的位置。

我像突然被开了窍。他跟他站在一起，在峡谷前，我远远走向了另一边。天地契阔，当旷古的尘埃烟硝卷而来，我终于明白，有些东西，已经一去不回。那些树影轻拂过的风，那些晴空中放飞过的笑……

他睡觉很安份，跟小时候一样儿，连姿势都不愿换。但只要有丁儿声响，就会立刻醒过来。

那一天去罂粟田，他把他拉到跟前，给他睑抹炭灰。他神专注，动作很轻，很细心。赵辉闭着睛。我却睁着。他，也是。我于是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在那一刻，就在他低的瞬间，那双睛里，轻漾无尽的溺与怜……对，恰是，绝不是其它任何，能够混过去的东西……它们碎焰般凝结在他的底，幽柔地，恬谧地闪耀，如同那抹由来已久且将永恒继续的，深邃的黑……

他又了那种懒洋洋地、无可奈何地笑：“你来嘛？”他眯向着我，咕哝一句：“睡觉也好看……”随后翻个，不待我回话，又自顾自地睡了过去。

我开始结交别的朋友。我跟三教九，跟所有能说上话的小痞打成一片。我尽量避免粘着他，我直觉，那会使我失去更多。尽我仍旧搞不清，我失去的，究竟是什么。我本能地掩饰，嘻嘻哈哈玩闹，懵懂地煎熬，揣测着消耗着，直到……他跟赵辉的，关系越来越好……

赵喜番外（二）

“小胖，”我依稀听见他说：“你是我的俘虏。”

我腾地闷红了脸，并不全为那句揶揄。他向来是个鬼话连篇的人，但我知，他说我是他兄弟，是认真的，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玩笑。我本该兴，我很想笑，可却隐隐地，更难过了。我不想让他看见。

有天早上我过去，他竟不在床上，见我门，回了，又转过去：“我今天去泥霞岭，”他弯腰收拾衣：“你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