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价？”二接过来，拆开封张薄条，看完才想起来：“哦，对。搞忘了都。”

“就村委会装了一台，还不好使。”山上信号弱，据说杂音比人声还大。而且，他哪儿会去找赵德才。赵辉搜信封：“纪康给你打听的矿价，叫我赶紧送来。”

“你村里不是拉过电话线了？”二满脸胡拉渣，屋踢掉靴，拍着后颈坐：“咋不先打去我厂里说一声儿？”他这半年也累得够呛，厂忙，家里闹，女儿才两三个月，老婆就又怀上了。

败絮兜着床沿费劲儿的嘶。

赵辉没应声，径直了门。

“我已经说过。”赵辉抱着缸站起来：“我跟纪康走。她愿意门守活寡，随她的便！”

“咋了？”赵辉问：“没有了？”看那信封还厚的。

“有，不是我要。我夫，想跟人生意。”二站起，冲院里吼一句：“金玲！娃儿哭了你不会抱抱？吵死了他娘/的！”把信放好才又过来：“咱一会儿吃过饭，就去找人抬粮。我恐怕就去不了了，年前任务重。”

那天来赶巧儿碰上几个熟人，都心，就被二拉了公差，连同学都没找。

“有儿闹肚。走啥走，”二拦住他：“吃了再说，一小事儿磨叽个啥。”喝了又：“对了，纪康说他年前就不了，要是那矿价合适，我礼拜四五可能还要带人过去谈。经过你家你给我指指路，大儿都封了。”他问：“你在家不？”

“不用，”赵辉说：“你忙你的。”在这儿坐等半天，他也被那娃儿闹得焦躁，喝掉茶底：“孩是不是不舒服，你去看看，我这就走了。”东西虽然多，慢儿扛总成。

外衣忘了靠火盆烤，冻得跟钢板似的。赵辉把米给了赵芬，回屋带上钱，刚要走，又掉轻轻拉开了屉。天地间像灌满了稠的墨汁，那只手电也是，黑黑的，静静地，温纯地躺在屉角。他伸手拿起来，突然有一瞬恍惚，自己竟真的，从来没给那小送过什么东西……

赵辉半蹲着，一动不动：“妈，您又知不知，这话就是赵德才传……”

“在呀，不在家就在地里。”赵辉说：“你打听打听就知了，没其他地方可去。”

“成。”二听金玲摆桌了，招呼他：“走，吃饭去。”

“你闭嘴！”李氏又狂咳一阵：“没良心的混账，要不是靠玉霞照应着，你妈这把骨早就土了！”她手床槛靠回去：“你啥都不用说，年前你就跟人成亲。”

“你……”帐猛一阵剧，李氏捶着，拱背挑开帐：“畜生！你知不知村里都传开……咳――咳，你还叫不叫妈活？！”

“你……你……”李氏摁住：“你敢！咳――”好不容易伸起手指：“就再也别回来！”

“妈。”赵辉没开灯：“我拿米给大熬粥。”他蹲去，拖瓦缸：“过完年，我跟纪康去南方打工。”

当天是周六，二照例还要加班。赵辉先把盐油粮面采买了，才去的他家，也等了足有两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