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咋能不应该？”纪康笑：“活儿好那算啥。怕就怕到时候你要送，人倒还不肯走。”

“欸！”纪康浑不在意，甜甜应一句，抱起空碗立挪窝，哪还记得人员遣送。

声。那一张张染满泥灰的黧黑脸膛，也日渐泛起健康的红。过去为防工人熬不住逃跑，夜里两个工要轮值守。现在哪怕敞开了大门儿，凉风过，也只得如雷的醇鼾此起彼伏。

短短两月间，赵辉不但还清了借款，手还有剩余。袋胀了，心也跟着踏实不少，一门儿心思打起纪康的饮。虽说那小筋骨倍儿壮、血气过人足，但好底不住长消耗。尤其那句‘不想’，可让赵辉留上了神儿。工地从早忙到晚，回家还猴到他上‘占地方’，死不改，难保老来不闹‘亏空’。

“能，哪个说不能？”赵辉两翻白、板上钉钉：“就算把天黄连吃绝了，你也照样儿能爬珠穆朗玛峰！”

赵辉得意非常，当此重任愈加益求，一锅汤炖得是油星四溅、香飘数里，瓦背上的雀仔都快要被他招门。纪康也积极响应，一收工就淌着涎往家跑，半儿不耽误。俩人围上桌脚、举案齐眉，说说笑笑甭提多乐呵。却孰料好景不长，三天过去就炖个大蛾。死小吃饱喝足不老实睡觉，倒把那‘药效’神抖擞全往他上‘贴’。

可巧儿上礼拜薛巧巧从镇上拣回些药材，党参、枸杞、麦冬、黄芪……大太阳底晾晒着香一堆。问起来，她竟也惦记烧窑劳累，要炖汤给钱开山补，说得天花龙凤好上了天。赵辉听得两贼亮，一边腹诽钱胖那膘，一边立也照单抓回好几十副，当晚就摩拳掌给纪康开起了小灶。

“……”赵辉叫他一句噎卡壳，恶声撵人：“没事儿跟这儿瞎喳喳，自个儿盛汤去。”

纪康咂得满嘴有味儿，实得不行，三两碗去还伸手要添。赵辉也眉花笑、来者不拒，好东西嘛，从前摸不着可花得起，该当尽着他喝。非但不拦还积极怂恿，从薛巧巧那套养生疗展望未来同游四海、共话剪烛，唬得纪康脸发红小鸡啄米一愣一愣，直夸他深谋远虑、见识卓著。

“吃得好、睡的香、每周拿工钱，”纪康：“换我也不跑了。”

赵辉傻了，难‘虚不受补’？半途而废着实可惜，再说那药路若不对，人薛巧巧还怀着孕，钱开山岂不得去发疯？忙稳扎稳打、限量保质，只盼着苦捱几日能渐佳境。如此又过去半月，某日清早终于狂而起。把那药连汤带肉，咬牙扶腰全倒了沟里喂耗。不停蹄反扑药店，拖回来大半袋火茶。

赵辉瞪他：“怎么啦，不应该？”

“真的假的？”纪康将信将疑，呷一登时

“老婆，你搞啥实验研究？”喝药可不比喝汤。纪康老大不乐意，捧着药碗思前想后：“这大碗黄连吃去，往后我还能跟你一儿爬黄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