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纪康问:“为啥?你打我好疼……”
赵辉自顾自挥舞扫帚,鸟都不鸟他。
“不掏!就不掏!”纪康跟那衣裳有仇,把牢床沿抵死不让,勾着又趁机往里挑:“我穿脏的!你陪我睡。”
赵辉睁开,低,照准他嘴巴,一巴掌去。
赵辉若铜铃、满脸黑线,压一气,把灯一揿,揪住他耳朵猛地提上床:“好,你给我睡,睡!五分钟不着我死你!”
赵辉调匀呼:“你睡不睡?”
“……老婆老婆……”
“老婆老婆,”纪康喜滋滋窝他怀里,猫一样叫:“五分钟太短了吧?你这样吓唬我,我会失眠的……”
“……睡。”风影一般弱的声息,黯然沉深夜幕。
“成。你不去,我去。”赵辉懒得啰嗦:“我不扰你。”收了拖把拾起脏衣服往外走。三就要开窑,这会儿再随他闹,真不用睡了。
“不拿!怎么着?”
“睡你的,我还没完。”赵辉瞥他一继续拖地。
“我不去,那床窄,”纪康扁了嘴:“我掉来咋办?”
“我自己拿!”纪康哭罢,泪临危不乱:“我来了啊,我真来了。我一晚上不穿!”
纪康绕几汗,左右跟不上,灰溜溜坐回椅里,拿起他从镇上带回来的报纸没趣儿地翻。翻两页打个哈欠,翻三页伸个懒腰,丢一边爬上床,虫一样瞅着他来又去:“老婆……晚了,咱睡吧?”
“呃……呵,呵呵,帮我拿衣裳呀。”
“……你从没这样打过我……”
“问得好,”赵辉慢悠悠拉上被,翻面墙:“你欠揍。”
赵辉闲闲封上炉门,也哼起一曲小调儿拎起小板凳,尾都不抬,一步一摇晃回了屋。烧煤就有这好,小火慢熬不黏不糊,几小时过罢,粥也米花儿似的稀烂了。
赵辉闭着,不吭气。
“花那屋睡去。”隔房间当时也一块儿捡净了,二还样,特地给搭起张单人床。
赵辉眉倒竖:“啥!!!”
月稠云,万籁俱寂,树影扶疏……唯有那温的
纪康穿得舒舒服服,踮脚走过院,悄悄儿摸房,笑嘻嘻跟在他屁/后滴溜溜转。一会儿搬椅,一会儿递铲,忙得不亦乐乎。
“不行,你也不能去!”纪康见他抱了满怀,蹭一蹦起来,火速扑到门边:“万一老鼠抬了你,我可咋办?!”抢了衣裳囫囵一卷就往床。
数秒之后:“老婆!!”
“啊!”纪康惨叫一声,捂住嘴:“你嘛打我?!”
“睡不着,”纪康脑袋跟着他转:“你跑来跑去闪得我花。”
老婆……我睡着了。”纪康气息奄奄装鬼叫。
赵辉鼓着灯泡,抱团衣服过去,抬手砸他脑壳上。
“你!我洗衣服!”臭小分明装傻捣,赵辉恼死了:“快给我掏来!十了,还闹!”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