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说不得了，说我啥！”赵辉忿忿不平。

十二岁的张小华，看上去仍像个八九岁的羸弱女童，的圈一直濡湿赤红：“赵芳说，说她爸妈待她特好，从不叫她吃苦，她要打工赚钱给他们养老。可是……”她终于痛泣失声，瘦小的肩急遽抖动：“可是――呜呜……”

“是这儿了。”纪康盯着一幢不起的四层小楼，麻灰墙悄无人声，二、三楼窗帘更拉得严丝合。

“还当你抢生意，嘿。”那男人听罢放了心，手里的票，报些街街巷巷：“有的白天不开门，你得晚上去。”原来这是个专门收购废发的。这两天也见过一些发廊把碎发打扫成堆归集装包，却没经心。俩人谢过忙照着地址找起来。

“走。”纪康拉他漫不经心踱过去，绕到市场：“前门，到村派所报警。”猛地又拽住他：“不，找公用电话亭，打XX派所，语气肯定儿。”

“嘛说啥老婆？！”蓦然拨云去雾，赵辉心总算松快些，忍不住搡那家伙一把。

接警后十分钟，XX派所民警赶到，敲开卷闸边的楼铁门，迅速从一至三楼扯二十来个惊慌失的男女。四楼陈姓男房东，也被带回所调查。原来这个无照经营的‘明星发廊’，白天闭门歇业，只待黄昏后挂招牌亮灯饰。而‘相熟’的客人们，了发廊本无需招呼，直接就从后门上了二、三楼。

赵辉缓缓站起：“她从没穿过一件新衣裳，没有一双合脚的鞋，没曾念过书。”他看着那骤停的双肩：“她三岁开始带弟弟，四岁翻山越岭打猪草，五岁，烧饭洗衣种地喂鸡从早到晚……直到她山前的最后一天。”他低低地，在张小华惊愕异常的目光中转过，慢慢走去：“她，已经没有爸爸

“男人跟男人，”纪康着胳膊叫冤：“当然说老婆方便。”

“嗯，你小心。”这‘发廊’既能开去，谁知跟辖区警员有没有瓜葛，幸亏俩人事先记了各报警电话。XX派所在南城区，离这儿恰好也不远。赵辉跑得飞快，又急又糟心，但数日来，总算有些眉目了。

气病了。”说着把钱往他手里：“只要‘明星发廊’，市场附近不挂牌的也行。”

纪康噗地偷乐：“我老婆不是在这儿？”

上午八钟左右，找到了一条狭窄的巷里。这儿他们昨天就来过，在南城区边缘，是个农民村，却并未见到什么发廊。村里密密仄仄码着不少数层的小楼房。一个杂乱的农贸市场横卧在巷边的围墙。附近几个建筑楼盘正在施工，还有些橡筋厂、鞋厂之类的厂房分布在村外围。

“怪不得昨天找不着。”赵辉恨恨地。他也注意到了，一楼不锈钢卷闸槽，还夹着些脏兮兮的碎发丝。

跨辖区捣毁特大卖/淫窝，一众警员无不喜颜悦，唯有赵辉全僵冷，仿如冻了冰砖，再也不起来。据五十多岁那个委琐‘鸡’交代，‘不服教’又双残废的赵芳，早大半个月前，就贱价卖给一个泥工。那人当日辞工返乡，连工地登记的份证，都是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