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想有所作为,也明显过了。枪打鸟、天上不会白掉馅饼,这些话不是拿来闲扯的。赵辉屡次想放面去找纪康问清楚,这已经无关两人往后的交断与续,哪怕从打小同村同玩一块儿长大的角度发,都无法坐视罔顾这势急遽莫测地发展去。但纪康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自己也很快自顾不暇。
接二连三地吃些暗亏已经不计其数,例如床板断了、衣丢了、课本破了、被人‘目击’偷了钱了,最后‘真’在他屉里找到了,等等等等。对此纪康当然知,也当然不会过问,这些还在其次。赵辉是一次晚自习后,被七八个男生突然拖围墙边上的独立厕所。黑灯瞎火中本来不及反抗就被住了嘴捆成粽,密集的无数拳脚纠结在沉闷的黑暗里,愤般钝重地倾轧来,顷刻让他浑剧痛、不成人形。
纪康没看他,着支烟从几人后面跨上前,反手了闩门的铁棍,猛然扫去。电光火石间,墙角那人还不及惊叫,小与膝盖就折成了蹊跷的直角。站着的、靠着的、躺着的、坐着的,仄狭的厕所里挤的十来个人,骇得瞬间倒气、不知所措。而搐翻着的那一个,五指在地面跟小间抓一血路,却已痛得叫不声。
法抗拒却最终戛然而止的……那一场……狂野冲刺。
纪康面无表地站着,由他抱住。颌与侧脸的轮廓凝在昏黒的光线里,像被冷的锋刃一气劈就。半晌之后,才伸手夹着嘴边的烟,随便一,弹掉:“为什么?”他低看向他,淡淡的:
大约是事多,周六日纪康已经很少跟他们一起回赵家村,生活用品都托赵喜带去学校,晚饭也时常直接上了教职工宿舍,俨然成了校长家的坐上客。这势的后盾迅速令他边屯聚起一群人。有耳聪目明、谋图捷径的;有见风使舵、寻求庇护的;有意趣相投总算盼着机会扬眉吐气的;有校的更不乏校外的。纪康统统不问基、快接纳。这无可避免地,很快与宋凯的圈平分秋、势成火。
第二棍扫去之前,赵辉已经飞扑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腰:“不要,够了……不要,求你——我求你!够了!!!”
赵辉脑门死抵着地面蜷起,只能把要害的腹避开,熬到后来还以为就要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厕所里却突然有了亮光。赵喜冲来大气也不敢,慌忙扶起他,松开他手脚上的绳索。赵辉仿佛听见门被人堵上,昏昏沉沉间睁开,之前打他的那几个,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地面,只剩那个领的校外混混,脸煞白地贴在墙角。屋里除了赵喜,另有五六个纪康那一派的人,赵辉忽然觉到一阵好笑,真的太稽了,无奈鼻痛得实在笑不成型。
“应,应该没大事儿……”赵喜的手都在抖,撑着他的腰惊慌失措。
赵辉不清楚后生可畏的年轻校长与宝刀未老的年迈副镇长之间,是不是真有传言中的诸般龌龊。他原以为纪康和宋凯不过是不动戈的分庭抗礼,但很快就知错了。据说两派人在校外已经披执锐地大过几次。是的,据说,只能是据说。关于他俩从形影不离变得形同陌路的消息,早已随着纪康的超然‘升迁’快速传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