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趟一段野路,快,”纪康回:”咱们从松鸦谷面绕过去,越晚越不好走,还那么多事儿。”
“嗯,当心着儿,”纪康抬瞧瞧天:“晚儿恐怕又要雪,路。”
墨般迤逦氤染,映皑皑苍苍的洁白四野中,宛如一帧淡远尘、醉人如梦的满画卷。
见两人神自若脚步不停,赵喜着跟上去。说句老实话,他也就咋呼两声,赵明坤落到现在这境地,哪还容得人另找退路。少不
“那有路通刀背岭吗?”赵辉问。山是巨幅石片堆叠的大洼地,再往后是乱石的深沟。名堂不记得了,荒无人烟,除了老熊,连走兽都不多见。这条儿据说还是省里的勘探队来选矿时开凿的,多年前的事儿了。
“不回,惹人猜疑。”纪康说:“油菜田在这边。”
赵喜害怕是有原因的。松鸦在这儿又叫山和尚,羽或灰蓝或棕红,十分艳丽漂亮。个倒不大,却叫声凄戾瘆人,嗅觉灵,尤其凶残好斗。吃动尸,其次是虫野果,喜成群结队动扑杀小动,连秃鹰碰上了都得躲。
“带枪?”赵辉说:“你还想打鸟啊,当真山和尚撵上来,开炮都没用。”见赵喜抖得筛糠一样,好笑:“咱不是死人,又不挂彩,怕它啥?快走吧,趁早。”其实想到那地界,他自个儿也犯怵。只不过既是要去的,你越拿它当回事儿,就越容易杯弓蛇影、风声鹤唳。到时误了事儿不说还白吓破了胆,倒不如放心来随遇而安。
松鸦谷就在赵家村背后的山涧里,与刀背岭边的山谷反向夹接着村,是片茂盛的松针林。里面终日荫密布,有一浅溪蜿蜒其间。周围几个山的松鸦都往那儿筑巢,所以叫松鸦谷。一般草类温驯动本不敢打那儿过,倒有些猛兽偶然会游去溪边喝。以山腰为界,村里人断不会涉险走去。
“对了,刚忘了跟你说,”四人紧脚赶了几程路,这会儿已近半山。纪康停在崖边岔:“今晚我们还在学校住,明儿一早再回村。你自己照旧回家,要有人问起来,只说没见过我们。”
“松鸦谷?!别呀!”赵喜大骇,脸上霎时没了颜:“那地方带枪都不敢的,从这儿绕,到那不都得天黑了?万一要是……命都保不住!”
“咱这是上哪儿去?”见纪康转脚了岔,赵喜小心翼翼抠着石跟上。过一天一夜的雪,虽然中午停了,路面还是断续结了冰。挂在这纵深空崖边的一线山路上,临渊孑立、岌岌可危,人仿佛就是悬在半空的草籽儿,风都刮得跑。他边挪着步边战战兢兢问:“晚上不回家啦?”
赵辉眉心微,意识地别开睛。赵喜已经伸挤,诡笑着揪住他一劲儿努嘴。赵辉朝前看看,笑了笑不语,又再别开睛。忽然觉得这胖笑起来再不像弥勒佛般诚善可亲,倒更似浒传里的胖陀,着实猥琐可恶。
赵微顿了,就省过意来,:“好,那我走了。”
“行,没事儿。”赵回一笑,辫梢悠扬过腰:“你们赶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