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还好，”赵辉说：“有。”

赵辉直接去了杂货店看了价，才慢慢溜着买些家用零碎转回。刚才过来时难得见到个旧书摊，便找了去蹲

“还没睡？”那边纪康已经听见响动，回轻声问：“疼吗？”

“不用，”赵辉掀了被坐起来，觉裆里还有些不适：“我先开门去，第四节再说。”第四节是育课，他也懒得逞能。

“成。”纪康接过钥匙就跑了。

“那也行，”赵辉确实还犯困，说完就躺回去：“你再帮我请个假。”

他俩从到尾都是玩伴、同学、朋友、兄弟，从没有过异样。即便今晚，纪康也只是帮他验伤止痛，还不时挤兑他，哪有半分不同？难是自己长大了，那些都是自然反应？要不就是疼晕了，才会胡思乱想瞎折腾？以前也见过同寝男生躲在被窝里那啥，那不都是用自己的手？想到这儿不由一阵失笑，顿轻松。他本不是思虑重的人，烦恼暂消很快就沉沉睡去。

一个来月没过雨，土路上的泥巴都透了，让往来人畜碾成了一窝窝细面粉似的齑末儿，随风黄浪般阵阵开，一**扑到沙石街面上。中午的太阳亮得晃，屠宰房前油腻肮脏的条案，红白肉货已卖得所剩无几，倒有层密密麻麻的绿苍蝇，乱哄哄地围着剩的膻腥渍起落打转，有一两只偶然散开到街两边村里人挑来的菜担上。

生活规律惯了，哪怕熬多晚，第二天到了儿，生钟还是照样响闹。赵辉睁开的时候天还蒙蒙亮着，纪康坐在床沿上系鞋带，起拿上衣穿了一只胳膊，往后够着另一只袖走过来：“醒了？要不早上休半天？”

纪康没回话，站起来套上上衣，抱着自己的被绕了一张床过来：“我的薄一，”说着揭了他的被，再给他盖好：“睡吧，晚了。”

比刚来念书那会儿，蒗坪镇这条主两旁，又多添了两家小馆，一个录像厅和一间小百货。卫生所也从布店旁边分离来，在街东自起门盖了座三层小洋楼，粉饰一新，改名叫蒗坪镇人民医院。还有几富裕的人家，把老房拆了火朝天地重建。隔三岔五的簇新的门脸儿，掺一堆灰溜溜的砖瓦房里，红粉白、扬眉吐艳，像煞了一老上拱来的新鲜疥癞。

“嗯。”赵辉应一声，闭上睛。宿舍里的鼾声此起彼伏，两人隔着一张床静静躺着，再无对话。赵辉只觉呼之间尽是那人上的味，熟悉而亲切，却无论如何再睡不着。百思不得其解，刚才为啥会去想纪康洗澡？

一滞，被窝里顿时闷难熬，又惊又窘，赶忙掀开一角。

“钥匙给我，我顺便去开了。”纪康说：“不就语文英语，有啥好上的，自己看书吧，不差那一节两节。”

赵辉一通回笼觉睡到十半，起来洗漱净打开桌上纪康搁的饭盒，拿了个玉米窝来啃着慢慢看书，又背了会儿单词，课铃就响了。合上书，还不觉饿，便趿拉上鞋楼往外走。谁家都不宽裕，昨晚纪康给的那条短，肯定是用他家买杂的钱垫上的。垫了就是坑，得去看看要多少，待会儿好给人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