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问你,”纪康从来就没个正经,赵早习惯了,拉着赵辉说:“我听赵玉霞回来说,镇上的布店这两天理布,你帮我带两块吧?想给我妈件衣裳。另外……”她说着掏一小叠齐整的票儿,犹豫了半天,又加多五分:“杂货店里要是有便宜的绳,也帮我带一儿,钱不够就算了。”
四人聊着了村,赵喜打个招呼先回了家:“中午再找你们,
赵也看见了他们,远远跑过来:“你们咋上这儿来啦?”又对纪康说:“上你俩家问,都说一早就不见人了。”
“味儿太大了,”赵辉掐着眉心,左右看看:“这儿是偏,也难说不会有人过来。又不是啥好东西,够用就得了。”
“那过了这三天,你就跟我回学校。”纪康说:“要只你一个,还收不够这数。”
请三天假,跟你来收。”纪康看看他:“完了,就把田捣了吧?”
“为啥呀?”赵喜靠在围寮上,还没从那撩人的沉香中回过劲儿来:“还能多收好几天,捣掉不可惜了?”
赵家是困难里的困难,她爸妈是姨表兄妹,母亲刘氏自她之后连怀了几胎都没养活。前几年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又是先天痴傻。刘氏本就有虚症,被这事儿堵得更是三天两病倒在床,家务活计唯有指靠这半大不小的女娃儿忙活。
“这不打猪草吗,”纪康笑:“又想打听啥?除了半夜猪叫,没新鲜事儿。”他们几个上学后,虽不能像过去经常在一块儿玩,但每周回来两天,赵只要有空就会过来,问问学校里的趣事儿。
“那就好,”赵辉也悬着心,那味儿实在太抓人:“既然这样,更该把田捣了,留着终究是祸。”
“要不,等我爸回来再说……”赵喜沉着:“他怕要留些种。”
“行。”赵辉接过来放好,见她担着桶,问:“你来打猪草?挑担啥?”
“明坤叔……”纪康问:“他吗?”
“嗯。”赵喜应了,纪康便没再说什么。
“昨天打够了,我得浇地。”赵说:“今年雨还没来,我家田边的池就了,趁现在早,先担过去。”
赵喜方才走了趟夜路,纵使百般过意不去,终究没说让纪康别请假的话。想了想,抓抓:“……我不会碰那玩意儿。”
两人看他把瓦罐藏寮的土坑里,盖上层茅杆草,才一儿往回走。一路无言,了刀背岭面的山谷后,那奇香才渐渐散去。
“可惜个鸟,”纪康说:“明儿早我来熬,你上那边风待着去。”说着踢了赵喜一脚:“起来,走了。”
那天的太阳格外的好,亮堂堂地照在刀背岭锋利的山脊上,豁亮的光像奇丽的金环,晃动着令人睁不开睛。仿佛昨夜里那层迷蒙的月晕,只是个虚幻的错觉。几个人莫名松了气,沿着斜坡慢走着,边晒太阳边打野菜。赵辉瞅瞅面,突然笑:“那不是黑丫吗?”
“没,”赵喜肯定地说:“我爸不会。他自个儿说的,人要是上这个,啥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