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又过了一年,这天是周末,一早起来只有赵喜还在靠门边的床上呼呼大睡,纪康已经没影儿了。赵辉往窗一看,见他果然又跟年级的几个男生在篮球架来去。三年级以后,这小就跟吃了泡打粉一样,个嗖嗖猛蹿,这会儿已经比赵喜都了。
赵喜当然不会轻信纪康已经受教,不再对他打击报复,见这要收场,立撒丫往家跑。无奈刚到半途,就被掐住了脖一路拧到山塘边,秤砣似地扔了浑里。
四年级以后赵辉当上了班长,平时要负责早课晚自修,放学还得检查卫生、门窗,大宿舍到九就关灯,玩耍的时间自然就少了。连跟过去几个玩伴,也只有每周回赵家村的时候待得长些。
第二章
“嗯,那挨打呢,是为了这个吗?”纪涛又问,语气仍旧不温不火。
“知哪儿错了?”
“不是,是犯错不改,还报复别人。”纪康脑袋耷拉得更低。这家伙打小就四捣、惹事生非,哪见过他这么老实?赵辉看着既好笑又稀奇,总算明白他咋这么黑了,原来纪涛不像其他当爹的拿棍敲儿,是喜‘晒儿’。
“不该爬树,”纪康低眉顺,汗哗哗地淌成小河:“挂烂脏了衣服,妈收拾得累。”
“嗯。”纪康抬起,随即站得笔直。有那么一刻,赵辉忽然觉得,那双乌漆漆的黑仁里透的决和某些复杂的绪,本不像个八岁大的孩。那天是他一回正看纪康。
说起念书,山里的孩大多都是勤奋的,就连贪睡的赵喜,成绩都保持在二三十名,纪康就更没从前三掉来过。他上学后坏病虽收敛不少,却无奈本难移,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反复挑衅老师的
“嗯。”纪涛拄着拐杖走到他跟前:“明天你就上学了,到了学校里,把心思都用到书本上。”说着摸了摸儿的,替他揩去脑门上的汗:“比别人晚了一年,爸爸才让你念上书。不要因为贪玩,枉费了这个机会。”
纪康推了人塘仍不罢休,自个儿也立脱个光,嘎嘎大笑着泥鳅似的往里一钻,转就撵得赵喜杀猪般尖叫满塘乱窜。他两人闹得起劲,赵辉笑个不停,也赶紧脱了衣裳一块儿蹦去。
八十年代初,蒗坪镇还只有一条沙石垫起来的街,统共半里长。路两旁是全镇的经济文化和政治中枢,当中包括一座镇政府,一个邮电所,一间杂货店和一个铁匠铺。街心是家莜面馆,街东有一档饺铺。布店和卫生所共用一个门面,里用隔板分开。后来又开了间屠宰房,就在学校旁边。每天清早六七,门条案上就会挂些红红白白还散着气的猪。刚开始赵辉经常半夜被垂死的猪叫闹醒,后来慢慢地也习惯了。
蒗坪镇中小学在街西边,有三百多人,大分是走读生。校门用铁支着块卷掉字儿的牌匾,去右边有一列平房,集中了校堂、教务室、澡房和教工宿舍。三栋灰扑扑的红砖房是各年级教室,有两层,一栋楼用木板围起来,成大宿舍,里面住了五六十个寄宿的男学生。边草地上放着两个篮球架,是学校的运动场兼天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