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这句宣告,顾年有些愕然,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让他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否真实。
没有底线,探寻不到男人的底线。哪怕再狠的拳,都像打一团棉花之中,纪辉已经厌倦了这种既折磨对方,同时也折磨自己的方式。
是夜,男人一直呆在书房,工作至凌晨。晚上照例被噩梦惊醒后,纪辉辗转反侧,脆爬起来去厨房倒,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他意识抬看时间,时钟清晰指向凌晨三。在书房门呆立半晌,他还是没有勇气去敲那扇门。
纪辉盯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有深深的,深深的,深不见底的海洋。
白天无所事事,纪辉就陪蓝欣逛街游玩,用男人给他的信用卡,刷大包小包她看中的东西。日渐积聚的账单,直接寄到男人那里,可不金额如何夸张,男人都没有一句诘问,每月时偿付他的巨额花费。只要他需要,不有多狮大开,他都不吝给予,即使明知这些全都借他之手,转给他的恋人。
“看,是纪辉买给我的,漂不漂亮?”蓝欣笑。
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凝视着书房门漏的灯光,猜测男人到底在什么,不知不觉睡着了。等醒后,已是一室明亮,他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公寓空无一人,男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上班去了。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有没有
“明天庭辩,我有很多文件要准备。你自己先吃吧。阳台冷,不要站太久,小心冒。”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男人后退一步,离开他,走书房。
渐渐上这种“待”男人的方式,纪辉愈发肆无忌惮,经常带蓝欣回公寓胡天胡地,还专挑顾年班的时间。他故意很大的激声浪,让他不在哪个房间都听得到;他还当着他的面,与她卿卿我我如胶似漆;他甚至大声谈论的方式,谈论自己是如何着迷于她……男人对这类话题一律缄默不语,任他说得眉飞舞,只是一天比一天晚班,明显在躲避他。然而住在同一屋檐,抬不见低见,仍有好几次当面撞上,他就躲到阳台上烟,等他结束。
每当纪辉送蓝欣楼,一回,总能看到六楼阳台上,男人静默的影,仿佛一座亘古雕像。相隔如此遥远,不可能看清对方表,可为什么,这两束温柔目光,仿佛能穿透生死边界,一寸寸,轻轻拥抱他冰冷的躯?这个时候,纪辉总要使吃的力气,才能让自己转,勉斩断千丝万缕的羁绊。
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何以为继?
“什么?”他忍不住问。
“顾年,同样的话,我不会再求你第三次。”纪辉咬牙。
“我要结婚了。”纪辉坐在沙发里,膝盖上抱着蓝欣。他的手环着她的腰,后者则一脸喜气洋洋,摊开纤细的右手,向顾年炫耀般晃着手上光芒夺目的钻戒,灼亮的光刺痛他的镜。
“我要结婚了。”
“很漂亮……”顾年看着他俩,半天,才勉挤声音,“恭喜了。”只觉得嘴里苦得发涩,吐的声音巴巴的,没有一丝分。可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不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