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随即一涌而上，掩埋了男人留的痕迹。

那时正值冬季，寒冷极了，几乎滴成冰。洗菜用的是冷，才洗几分钟，他的手指便快要冻僵。谁知末了，不但被大舅妈指责没洗净，还从盆中挑几只黑黑的小虫，板着脸放到顾年面前，害他就像被老师罚错的学生一样，羞愧地低……小小的

烟明明灭灭，一如心中的残焰。

光阴似箭，一去不返。那时他们在什么形拍的照片？因何事笑得这么开心？他怎么一印象都没有。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纪辉如此开心的笑靥，还是来自一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中。那时候的他们，真是单纯天真、什么都不懂的孩呵，笑得如此灿烂，没有一丝岁月的阴霾，多令人羡慕。

薄雾暗涌的暮中，男人一动不动坐在车，不知在冥思些什么。竖起的黑衣领，遮掩了他一半轮廓，从额到鼻梁的线条，如同雕像，端正而深刻。他的眸沉甸甸的，仿佛这愈来愈重的暮霭，黯淡中透无限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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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还不太明白，一个人，竟会让自己如此寂寞。然后，男人带着寂寥的表，掐灭烟，发动引擎……鲜艳的后车灯，在暮中微微闪动，渐渐消失……

彤彤的小脸非常可。顾年笑侧避让，远远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然后打开车门，长一伸，坐了去。他没有上发动引擎，而是掏袋中的照片，打开车小灯，细细端详……

年似（白芸）正文第一章萌芽（1）

突然间，有烈想烟的望，顾年从袋中掏一烟燃，夹在指间，却没有，而是将手搁在车窗上，看它在风中默默燃尽……

顾年有三个表兄弟，二个堂弟和一个堂妹，在家族中排行第二，排行第一的就是比他早一年生的纪辉――大舅妈的大儿。他所有的表兄弟妹，包括纪辉，看到大舅妈就像老鼠见到猫。只要她眉一吊、睛一瞪，就忍不住瑟瑟发抖，抱鼠窜，为此顾年极端同纪辉，有这么一位彪悍的老妈。不过怕归怕，只要一有空，他还是喜往大舅妈家跑。因为他是家中独苗，没有兄弟妹，而与他年龄相仿的纪辉，便成了童年唯一的玩伴。

顾年上小学时，经常去大舅妈家玩，每次都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怕见到大舅妈。不怪他胆怯，而是大舅妈太厉害。在亲戚家，她是了名的厉害角，脾气泼辣、声音尖厉，一有不对便柳眉倒竖，委实令人却步。脾气和蔼的大舅舅虽然人很好，还开了一家塑料加工厂，却有“妻严”，家里大小事，全由大舅妈说了算。

每次找纪辉，他都在忙，不是忙着洗衣服，就在烧开，要么在大舅舅的塑料厂帮忙搬运周转箱。看到顾年来后，厉害的大舅妈往往会“尽其用”，吆喝他和纪辉一起搬运箱，或是指挥他去厨房洗菜。顾年在家中虽非生惯养，却因为是独苗而倍受父母，从没过家务，所以对当初的“悲惨遭遇”，印象特别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