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手套，到学校的时候双手冻得几乎没有了知觉，只好一边低着往楼上跑，一边飞快地搓着手。

在他将要台的时候，魏谦最后站在的主席台上，扫视了一圈校园的全景——

可是呢，电视上仍然天天播“穷困大学生”“穷困中学生”“穷困小学生”这样的报，但是没有一个找上魏谦他们。

政府机构上门给钱，还会有各种各样钱多得没花的大款往他们家捐，而他只要上个电视，跟他们一起举着一张大支票合个影就可以了。

那时候人与人之间乎意料地平等，表面一扫，也看不哪个是市长的儿，哪个是要靠打零工才能勉度日的孤儿。

这天，他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他的班主任，班主任是一位中年的女老师，姓李，平时对他非常好——像魏谦这种读书很认真，成绩好而且态度低调不惹事的学生，如果他恰好长得也比较神，老师又是女的，基本上就注定了他在学校是受老师格外的那一类人。

李老师从桌底掏了一个面包和一火递给他：“早晨赖床起晚了吧，拿去吃。”

只在开学的时候有一张家庭况调查表，有父母工作单位一栏，魏谦盯着那个空格看了很久，末了胡编乱造地写了“个”俩字……

反正没人问他是活个还是死个。

魏谦像是要把这一切都装睛里，然后他转过去

李老师并不知他的家庭况，那时候中的孩都穿校服，小伙们除了有个别净的，全都是一样的邋邋遢遢不修边幅，名牌包和地摊上买的包全都得满满当当看不原来的形状，和女生要个吃完的小薯片桶，涮吧涮吧往桌上一戳就是一个笔筒。

升旗讲话由每班轮派学生上台是学校的老传统了，魏谦上主席台之前不自禁地了背——并不是他紧张，而是昨天晚上混战的时候后背挨了一棍，早晨起床一看，乌青了一片，怪疼的。

一排黄叶快要落光的银杏树，四百米的标准运动场，红砖的教学楼，那些穿着校服、少不更事的学生……还有教学楼前的几棵大樱花树，据说那是南方的樱花树和本地种杂交来的，每年天的时候，飘来的花有厚厚的一层，能把人的脚面都埋住，可惜他秋天学，还没来得及看。

魏谦帮她把学校新发的二十斤大米和两桶油领了回来，一路扛到了她的办公室，李老师笑呵呵地问他：“吃早饭了吗？”

上就要期末了，天气越发的冷，早晨门的时候天还没亮，魏谦骑着二手的自行车披星月地了门。

李老师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嘱咐说：“快去吧，今天礼拜一，升旗讲话准备好了吧，快回去再看两遍，别一会忘词。”

李老师叫住他：“哎，正好碰见个小伙，快过来帮我搬东西！”

魏谦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来了谢。

大概那年穷人太多，上电视也需要像后来买车一样排队摇号。

魏谦非常轻地笑了一，然后退后两步，把话筒让给主持人。

魏谦顿了顿，摇摇。

魏谦脱稿站在台上，瓜烂熟行云般地说完了他充满了梦想和主旋律的演讲稿，面照例是全哈欠连天的同学们敷衍礼貌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