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菡中气恼和忧心的复杂表：“我可是教训过你的，别总是跟在我屁後面偷听！徒弟要有徒弟的样！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好意思揍你了是吧，小兔崽？！”王师毅一路看惯了这二人亲如父般的相，朗畅快，即便菡中手给与之几巴掌也像是两人玩闹似的，王师毅回想自己，父亲总是摆严肃的面孔，自小打骂他的多是母亲，好像河沙门门主教孩都要端个门主的架，不得轻易动手。

愧是我亲外甥！”

“我不过是在院里看师傅你给我的剑谱，你们俩过来，说得正起劲，我听得问心无愧，不用避让给大家添麻烦了。”与之瞎扯著理，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王兄，这血骨一脉似乎有趣，你是从哪儿到的，改日我也一个来，扎在师傅上，到时他

血骨一脉？与之怎麽知血骨一脉的事？王师毅心中一颤，虽然只知血骨一脉能把他受的肉之伤移到对面那人上去，可冻伤并非刀剑所为，也不在肌肤表面……不会说这也能转移吧？

“快了快了，清延住在寻常人的村里，治疗冻伤很有一手，我试过。”菡中中的“清延”便是他在北地认识的朔人；说是不与其他朔人住在一，但对族人的事极为了解。

“与之你，你怎麽知……”

“血骨一脉？师傅不是跟王兄说过这事的吗？我都听见啦。”面对难以置信的菡中，少年撇撇嘴，像是笑自己师傅大惊小怪。

“这小伤淮印要是扛不住就没脸说是我徒弟了──师毅你穿远比他们少，不是像你小时候那样嘴逞吧？”

这麽一想，即便是逃到冰天雪地中来，也再难弥补他的过错，落人实，落人笑柄罢了。

看舅舅对那个“清延”颇为信任，王师毅放心了许多；见长辈又要说起他幼时的趣事，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正想把话题扯开，不想此时与之在一旁狡黠的笑容，嘴：“没准王兄也有伤，只不过伤在别，比如那什麽血骨一脉吧？”

“这次大概是我运气好吧。”受了夸奖是好事，可王师毅多少有些纳闷──平时的形，他一个只熬得过大漠寒天的人到了这样的环境必定要伤了手脚，怎麽会气定神闲得像在河沙门抱著火盆过冬一般，“希望早找到地方安顿来，陆兄还好，淮兄的伤势得仔细看看，若是耽搁久了怕……”

不过这一回为了婚礼上的事，王颀终於了狠手。再顽劣的孩童之举也比不上错失一步的正邪立场，王师毅过去在安德的无奈屈从已是重罪；正武林，再没有什麽比气节比尊严更重要，抛弃命倒是义举，是他王师毅贪生怕死丢了正的脸面。

这可好，自从离开河沙门就再没单独想起的人和事在这天寒地冻中复苏了过来，王师毅止不住想象，若是他也该有像淮印手脚上那般紫黑的痕迹，如今消失不见，一定是移到了别──想想有个肤苍白的男人，在江南乡好端端地待著，浑上就生严冬才有的疮疤……这不可能，不可能，即便血骨一脉真有这功效，他王师毅也不应如此，竟对著白茫茫光秃秃的山中天地想起一个不该记得的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