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六也不抬，更不扭过脸来，一切又回到王师毅刚醒来那时，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气。

“河沙门，师文，王师毅……”乐六仿佛就喜看他困兽般的模样，从门走到太师椅的後面，绕了个圈，就不到王师毅能及的距离中来，“都是响当当的名号──不该是绣花枕、酒肉吧？”

等了半天，门边才传来一声飘悠悠的声音：“你在这儿，老老实实的，没用的上它的时候。”

可背後好像还有“钩”挂住一样，活动自如，但就是不到门框。

先前在城郊，乐六直接唤他名字，王师毅惊了一惊，现在听著这人把河沙门都念了来，他反倒并不惊讶；能待著这韩府里白天著事夜里玩著尸首，这韩府大概也是个群乱舞之地，那他曾跟那个韩赫说的事，大约乐六都知晓了。

13

王师毅最听不惯这种话语，急了冲到乐六面前，背後又像被钩住了，紧贴著乐六，却碰不到他一汗。

河沙门也许比不上金岭派那般，不算什麽武林大派，但好歹是前朝就有，在京郊经了几百年的历练，江湖上有些碑。门里的人是了，但凛然正气，武林中人自然要敬三分；何况王师毅是掌门之，师祖有训，自幼读的书册不比世家弟少，见识大了，更不会有人笑话。王师毅的人生中，结交友人无数，加上“师文”，算是远近闻名的侠客，如今竟落在驱尸乐六这等邪手中，看起来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乐六看著抵在门边费力挣扎的王师毅，顿了一会儿，突然勾起嘴角说：“来迎我？”

，厉声问。

乐六说，夜了来治他，大约是要来验收那些虫带他里的“钩”的效果。想到自己要被乐六当作尸玩，王师毅一窒，腹中翻腾起来。

“你若觉得不快，不如当我是在教你，等以後你也会了。”乐六倒不是在抚王师毅，反而像是一种更深刻的侮辱。王师毅知自己暂且逃不去，心中暗想先看看可有破绽，定心来，嘴上佯怒：“谁要学这些邪法！

“乖乖回去躺著。等夜了治你。”乐六冷冰冰地命令。

不能坐以待毙……王师毅不知想了多少遍，可究竟要如何潜逃，乐六还没给他机会找著办法。

真等到夜，乐六反而离了屋。王师毅猜想这或许是机会，憋著一肚火气直地躺了一天，赶紧爬床来，摸到门边……

乐六或许不知王师毅心思，但这种况，人盼著的，也就这麽几样事。虽然乐六平时摆的都是死人，但难保他不明白活人心里的弯弯。王师毅带著戒备，打量悠然地欣赏他这般戒备的乐六──乐六的衣裳似乎都是玄，白日里见著只觉得灰暗得很，夜看见，衬得那脸上手上的肤，真不似人。

“有这样的力气，不如早些用上──可别耽误了时间。”乐六像是玩腻了困兽的对峙，指尖自右向左划过，轻轻一挑，王师毅手脚都失去了自由，再也动弹不得了。

王师毅不信邪，挣扎著；还没大动，那扇他盼了一天的门竟在他前开了──明明还没去多久，乐六慢悠悠地回来了。

都不知是第几回咬牙切齿了，王师毅仗著自己还能动弹瞪视乐六，但後来想想，那些威怒不过是困兽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