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中的沈书突然站起,声“哗啦”大作。
他转过,果不其然,妖君依旧在他后静静瞧着。那么的个,巍然不动地站在他后这么久,活像个看门神。
那是人的脸。
至于她买来的仆人,到最后跟着大丫鬟私奔了。
“你还在吃?”
是矮老板。
末阴垂眸,并没有作声,只是微微弯腰,将元阳手中的木雕揣手心。
清风动竹帘,舱房中,不断有木屑掉落到地上。
屋炸起声音。
“你看到了?”贵妇人的额上渗一层汗珠,却没了开始的那般慌张。
人鸟之间,只隔有一琉璃面,人的影投到虚幻的绿中,而鸟的浮动则在琉璃面上旋转。
绿浮动,伤魂鸟在他的脚底旋转。
镜像之中,不知是鸟为人影,还是人为鸟影。
她手中的佛珠不慎掉落,摔在地上,晶莹剔透的褐珠散落,在地板上动,发“咕噜”的声响。
波动的绿中,缓缓有苍白的薄上浮,逐渐汇笼成一,在波的沉浮中倾斜,吐串串泡。
船主蹲在琉璃板上,手指不断颤抖,他把烟筒放在地面敲击,发“磕磕”的清脆声响。
连那些男,也只敢偷偷觊觎。
“只给师尊刻。”
凑近看,那些薄互相撕咬,凶狠而又充满怨恨。
贵妇人把脸从门回,小心翼翼而又匆匆忙忙地离开舱房,着气拐弯、推门,躲自己的房间。
红鸯的脸,张甫天的脸,
这几张脸漂浮在池表面,拉扯,已然被泡得发白发皱。
被矮老板的一位小妾毁了容,又不明不白死在了田府。
轻巧,微凉。
那人一袭红袍,笑得张扬。
元阳微微松了气,把手中的木料放。
第16章第八只鸟
年轻时候过太多荒唐事,她害怕报复,害怕死亡,害怕别人因为她的钱财而来杀害她。于是她愈来愈勤地跑去佛寺,上香、跪拜、捐钱,给自己套上佛珠,装模样地给穷人布粥。
“师尊,你喜什么,我都帮你刻,莫说是木,连冰块我都能给师尊刻成!”
彦梅逐渐衰老,青丝中混太多白发,渐渐地,她突然开始害怕。
仿若很久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人,也曾这般专心致志地给自己雕刻木料。
末阴的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
熟悉。
元阳颇为无奈,“妖君喜什么,我也给你刻?”
贵妇人手一抖,惊恐地转,手中的糕掉落到木桌上,碎裂成一片片。
“莫要再说了!”贵妇人推开矮老板,从桌上再次拿起糕,直往嘴巴里。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如此喜男人,为什么要这般作践自己?当年名满浔阳城的第一人彦二娘,可是千金难买一笑啊!”
门外的海鸟,发一声尖利的啼叫。
木桌上有盘糕,她颤抖着拿起,大把地往嘴里,不断有屑掉落,洒在衣襟上。没有茶,涩的糕卡在咙,味甚至让人反胃,但贵妇人不不顾,反复地重复吞咽的动作。
田三庆好笑地看着贵妇人目瞪呆,仰着走到她的面前,“沈书的,可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