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帝不住地磕tou，一xia比一xia重，一xia比一xia响。

他的额tou很快就青了，接着发紫，接着变红，接着淤血，最后磕破。

鲜血染上上书房光亮的地板，从一滴到一滩，再从小滩变为大滩。

顾重明浑然未觉，jian定而拼命地继续磕，砸得地上血shui四溅。

承宣帝与周文章都看呆了。

承宣帝几经犹豫，数度纠结，最终终于叹息低声dao：“罢了。”

顾重明一愣，在眩晕中满怀期望地抬起满是血的脸。

承宣帝自己都觉得痛，偏过tou皱眉dao：“先去洗洗脑袋，然后……朕给你两个时辰，去把要说的话说完。”

顾重明双目han泪，笑了，“谢陛xia！臣不用洗！臣这就去！”说着就要起shen跑开。

“去湖州的官dao众多，你知dao他们走的是哪条么？”承宣帝恨铁不成钢地说，“先去洗洗，等报信的人回来……”

“没关系！我带虎将军去！它能找到！求陛xia恩准！”顾重明一脸急切。

承宣帝望着他，无奈长叹，终于dao：“好吧，朕遣御前侍卫与你同去。记住，只有两个时辰。”

“嗯嗯！陛xia让臣了了心愿，臣百死无悔！”

顾重明刚爬起来，外间侍从禀告，萧玉衡见驾。

承宣帝连忙命人将顾重明和周文章从偏门带走，一个去找司幽，一个押ru天牢。又命人将地上的血迹ca了，回到案后坐好，再放萧玉衡jin来。

萧玉衡ru殿，看了看承宣帝故作平静的神se，又往地板上看了一yan，心xia了然。

“陛xiashen边的人该换换了，zuo事如此不仔细。”萧玉衡轻飘飘dao。

承宣帝一愣，xia意识往xia一看，果见地上有个小红dian没cagan1净，不禁在心中大骂侍从ma虎，又忍不住gan慨萧玉衡的yan也太尖、心思也太细腻了。

“陛xia是怕臣不同意顾重明暂离，所以才抢先放走他？”萧玉衡叹了kou气，“其实臣此来就是要劝陛xia，务必留顾重明一命。”

正饮茶打掩护的承宣帝大惊，放xia茶盏dao：“ai卿你……”

他原以为萧玉衡最重规矩不讲qing面，知dao顾重明是前文国皇zi，必不会允许一丝一毫的放纵。

“陛xia，杀了顾重明只能绝一时隐患，若留他，却可一石数鸟。”

承宣帝蹙眉，“此话何解？”

“臣有一策，请陛xia斟酌。”萧玉衡屈膝一跪。

“陛xia可将顾重明发往远地，如此一来，司幽必定gan念陛xia洪恩，同时为保顾重明日后顺遂，他定然会对陛xia竭尽忠诚，野心bobo的定国伯也能有人牵制。”

“周文章伪造的hu籍连吏bu都验不chu来，又有通敌谋逆之嫌，相府一党难免瓜田李xia人人自危。将他liu放至司幽所辖之地，周光投鼠忌qi，今后必定不敢轻动。”

“周文章与窦将军是夫妻，相府与平南侯府拴在一gen绳zi上，平南侯为求自保，定会交chu兵权。”

承宣帝怔怔听着，yan前厚重的云雾一层层揭开，愈见清明。

“过往没有合适的时机，贸然动作难免适得其反。如今时机绝佳，陛xia定要抓住，不仅重组了朝局，还能借机施恩。”

承宣帝先是惊讶，接着惊喜。

这些年来，他只以为萧玉衡学问好守规矩，是个文静谨慎的贤士。今日才明白，他更是无双的谋士，举手投足轻轻动作，便可定朝局安天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