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萧煜当真带上小镜踏去了。
萧煜接过笛,站起,拨了拨搭在前的墨发,抬手便奏起来。
车碾过山野小路,生生压两条车辙来,远远看去,倒为小路增了几分诗画意。骏甩蹄,呼啸而过。
大叶榕,常青之木,却在天落满一地寂寥。对于人来说,那是寂寥。可对于树本来说,那却是寄托,是希望,是明日。只有老去,方能迎接新生。这便是大叶榕在万复苏的天里独自甘愿悲凉的故事,这亦是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果敢故事。
“小镜,取我玉笛来。”
前方一棵大叶榕屹立在路旁,黄澄澄的叶儿在阳光泛光。一阵风拂过,不少叶便纷纷扬扬悠然飘。地上已然堆了不少黄叶,连同那棵古树,整幅图景恰似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却比旧照片多了几分灵动诗韵。
远远地,远远地,似有一人缓缓靠近。
为此,小镜更是不解了。
“小镜,就在此野营吧。”
钱权之,只有利益。什么血缘,通通不过是烟花盛放后的残烬,除之后快。否则功败垂成一败涂地,再无一丝希望。
里长大的孩,皆明白此理。所以朝堂中人,总是见风生长,哪儿土壤沃往哪儿凑。扎好,发现时势变了,便即使要伤筋动骨亦要起苗往他去。
笛声婉转,只是婉转中带着一丝气息不定。
今日的晨光特别和煦,早起的鸟儿已然歌。长满翠叶的垂柳,摇皱了一池。如此好风光,当然适合去踏晚了。
小镜不明白,如此行径,分明是赶着的,谈何踏?他忍住询问的冲动,毕竟主心里打什么主意,他一向是不太明了的。只是偶尔转,绕过束起的帘看向车厢,主却嘴角微微笑,只顾摩挲着手中的折扇。
忽而一暗影如鬼魅般现,在瓦上单膝跪着,月光的人影,如修罗般萧索。一阵鸟叫惊起,那人影便又消失不见。
识时务,这便是生存之。
日居中,洒斑驳。黄叶儿零零落落舞,遣了几许时光,便又安分起来。
萧煜放白玉笛,朝他看去。那人白纱遮面,看不清楚神态。萧煜却明显发觉有那么一瞬间,那人的目光凝在他上。只是刹那后,目光便
天逐渐晚了,初月挂上枝。萧煜用罢晚饭,便跃上房,枕手闭目,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嘴角溢几分冰冷残酷。
小镜闻言,撒往车奔去,不一会儿便握着白玉笛回来了。
萧煜抬望见那大叶榕,指了指。
的确,萧衍便是如此打算的。安好最好,若是不能,他势必与萧煜共退。
只是萧衍,在不天真的年纪里天真地想要抓住他仅剩的东西。
“琴师果真聪明,奈何……”他暗暗嗤笑,闪回房。
那些个好去,自然是人多的。若是人多,哪还有闲心去欣赏受晚的魅力?故而,萧煜很聪明地选择了隐秘的山林草野,只为寻回一片苍翠与浩渺。起码,小镜是这么认为的。
心已备好,酒已斟好,只差对饮之人现。萧煜似乎要一直等待某一人,坐便不看面前酒,悠悠然摇起了折扇来。
近了,近了,原是一袭白衣、一白笠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