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对他了些什么?
那人早就说过,他同李凉萧之间,只是朋友,从未逾越。他说过很多次,只是自己一直不信罢了。
他脑浑浑噩噩,太阳阵阵剧痛,几乎天旋地转一般……恍惚之间,噩梦中漫天铺地的鲜血又向自己疯狂涌了过来。
是自己死了他。
曾经有一次,那人试探着开了,仅仅是提起了栖霞山庄这四个字,自己就狠狠揪着他的发,把他的脸死死了被褥里,用言语百般羞辱他,不允许他再说这四个字。
而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缓缓把视线移到了床尾。那金光闪闪的寒铁锁灵链,此时正严丝合地扣在肖衡的脚踝上。还有几件明显被外力撕破的衣衫,也胡乱堆叠在床尾。
二人四目相对。
李凉
他的声音又轻又哑:“李凉萧,你告诉我……你我之间,到底算什么?”
“……怎么是你?”过了许久,李凉萧才勉发几个巴巴的音节,“明绪呢?”
他缓缓开了,用属于自己的声线:“李庄主,你要找的人,他……不在此。他走了。”他撑着坐了起来,指尖微弹亮了蜡烛。
是自己死了他?
……后来,自己又了些什么?
那人说,我同李凉萧,只是朋友,从未逾越。
他不敢再回想。他该死。
李凉萧微微一愣,似乎不知他为何在此时忽然提起这个。他也没怎么多想,坦然:“你我自然是最好的朋友,过命的兄弟。”
那人没有骗自己。
那人说,阿衡,你再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从未逾越。
肖衡转望向那位呆滞的剑神,又重复了一次:“他走了。”
是不是……那个时候,面对被噬天剑蛊惑的自己,面对已经失去理智的自己……那人急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他没法保全所有人,只能,只能……
肖衡紧紧闭上了睛。这一刻,他的血仿佛沸腾了,又仿佛冰冻了。他又是狂喜,又是剧痛,又是悔恨,又是释然。
过了许久许久……肖衡终于开了。
那人回来之后,屡次试图告诉自己,栖霞山庄的血案另有真相……可是自己本不愿意相信他,以为他只是找个借,想让自己放了李凉萧罢了。
溢,难以自控……全的血都沸腾一般灼烧着脏,每一神经都叫嚣着需要狠狠宣仇恨……自己觉醒了族血脉,而那人当时重伤初愈……
就像自己只有他一个人一样,他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们是朋友,是兄弟。
那人说,我只喜过你一个人。
这位英俊的昆仑剑神瞪着他,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睛。那双向来镇定自若的琥珀眸之中,甚至有几分茫然无措。这样的神,现在这位成熟潇洒的剑客脸上,几乎显得有些稽。
是自己死了他?
只有自己一个人……
囚禁他,迫他,伤害他,侮辱他……甚至用可怖的蛟对他……对他……
肖衡在黑暗中失神了许久。两行透明的泪,沿着他斜飞的尾,无声地了来。
是了。
他已经被自己死了一次,回来后对自己全无责怪之意,还那么急切地想同自己解释,想帮助自己寻找真相……而自己究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