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去那殿,便将纸船胡乱一番,丢在了殿后花园中的一蓬草丛里。草丛中甚多,很快浸透了那只纸船,再也看不新旧。
司明绪闭了闭睛,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拧了一把,又是酸涩,又是痛楚。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自以为是……把那孩变成了如今这般冷酷模样。
“……是他了。”男人哑声重复。他小心翼翼地托着那只纸船,如同托着一个易碎的梦。生怕再多用一分力气,这梦就醒了。
第二日一大早,司明绪照当班小事的安排,拿了柄笤帚,仔细打扫着云海崖旁的一条小。
那是十三年前,碧霄城灯节的那个夜晚,他教肖衡叠的小玩意儿。阿衡他……他还留着?……他竟然如此偏激,就为了这么个小东西,便要杀了这二十名洒扫婢女?
过了许久,男人才平静地向边的大事开吩咐:“从昨日
只有对我,他才能这般狠心。
他喃喃:“不错……是他了。”
……
肖衡低,凝望着脚边这惹人怜的秀少女,眸沉沉。
地上跪着的小婢女微微一颤,战战兢兢:“回禀尊,婢,婢是在后花园的一草丛之中,寻得此的。”
方才,那少女说丢失的宝是一只纸船?什么纸船?
也罢,自己小心一就是了。
……
他忽然轻轻一笑,可是那笑意远远未达底:“我就知,对你们这些柔弱的小东西,他终究还是……狠不心的。如他所愿,此事就此作罢。”
他想起来了。
男人将右手举了起来,的烛光将掌心那只巧的纸船映成了浅浅的橘,轻薄的纸张几近透明。
他一边扫着落叶,一边东张西望。见四无人,他便寻了个机会,偷偷溜了附近的一座库房。这库房只存放了一些擎天城的日常料,并没有什么珍贵的法灵药,所以戒备并不森严。
夜,擎天城议事殿东阁。
司明绪拼命回想着。那一日在殿里见到肖衡的时候,他坐在台之上,指间的确在摆着一件小小的白事。那东西是……
肖衡盯着掌心那只湿漉漉的小小纸船,深邃漆黑的眸看不任何绪波动。过了许久,他才淡淡:“这东西,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司明绪着这只致的纸船,忍不住有几分犹疑。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觉得这件事似乎不大对劲儿。可是……可是万一,万一肖衡真的要杀了那二十名无辜的婢女呢?
他回来了。
十三年前的七月十五鬼节,碧霄城东海之畔,蔼蔼暮中那人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翻飞,不过片刻便叠了一只巧别致的纸船。他将那小玩意儿递给自己:“喏,很简单的。”
尊说,是它了……看来东西没错。自己和妹们的命,也算是捡了回来。小婢女松了一气,几乎倒在地。
名无辜婢女……梳洗杖毙?
他一张油纸,闭回忆了片刻,而后十指翻飞,不多时便叠了一只纸船――和当年为肖衡示范所叠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司明绪在布满了灰尘蛛网的库房里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叠普通的油纸。这油纸洁白、轻薄而细密,和当年灯节叠纸船的油纸,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