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我一直以为他已经去世了，如果他活到现在，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天，那些都是非常遥远的年代了。

尽如此，格拉斯还是和我说了很多。六十年代的嬉士们，他早慧天才的长雷蒙德，在六八年到旧金山参加秋季计算机联合会议，他反复叮嘱雷蒙德不要相信任何传教者所说的。他还讲到年轻时，大萧条时代之后他经常在电影院里过夜，还有战前的纽约。

他的妹妹，丽塔莱特是我的妻。格拉斯握着那串手链，缓缓地摩挲着。格雷格家人接受了巴比计划的实验，他的儿，小阿尔伯特逐渐意识到那个计划糟透了，它毁了每一个格雷格家人，它还可能毁了更多人。由于资金不足，巴比计划被停止了，但小阿尔伯特知它迟早会被重启，于是他销毁掉所有封存的资料。他被指控叛国，他还解决掉了一个来暗杀他的特工。最后我托一个朋友，把他装在货船上，送去了阿廷。

格拉斯低摇晃着他的巧克力，在炉边，它依旧散发一种幽微的甜味，像是窗外从树叶上随风落的雨。六十年代，那时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我看到的时代和她所经历的，是完全不同的。对我来说，只是些吵吵闹闹的却又留不什么印象的日，我只记得莎朗被害。我见过她好几次，真可惜。但那时比起惋惜，我更多地担心我的妻和孩们，那时扎克和莉薇只有四五岁啊，好了，我继续不该破坏你对你外祖母黄金年代的好印象了。

我不知他是指刚过雨、湿冰冷的空气让他的那条疼得要命，还是指那些人。我不敢想象走过那两百

我放了这些。我回到国后，读完了大学。在我父亲死去之后，我得到了我的那笔遗产，我把它全给了格雷格家人。然后我离开纽约，来到了洛杉矶。我知那笔钱不可能彻底解决他们的问题，但我选择不去想它。直到一九七零年，阿尔伯特莱特来向我求助，我才知我实在低估了格雷格们的厄运。

葬礼之后，维布找到了我。洛杉矶湿冷的天气让他的行动更为困难。抱歉，这里真是太让我难受了。

他很少向我提起往事，因为他说自己不想个无聊的唠叨的老年人。但我喜听他讲过去的年代，最终引起了我一阵无名的惆怅。那些话好像不是对我说的，他只是借助我，重新梳理一遍他的人生，准备好与自己别。

维布也参加了格拉斯的葬礼，有些人认了他，但乔舒亚扶过他，让他为格拉斯献上花。

都过去了，我好像错过了很多。温妮会给我讲许多六十年代的故事，但这才像个传奇。

格拉斯在恩节第二天的深夜里去世，在安宁的睡梦里。整座大宅都陷了一种无声无息的悲伤中，没有人恸哭哀嚎，我们沉默地坐在大厅里，偶尔抬看一彼此，又一言不发。

也许吧。我从来没和他联系过，我并没有打算邀请他来和我们一起过恩节。

噢，我听说过他。

有两百多人参加他的葬礼。我见到了小阿尔伯特莱特，他衰老的脸被大衣衣领遮去了一半，但我知那是他。他因为我的注视而错愕了片刻，但我别人中见证了他一生的传奇，却无意去向他搭讪。对于我而言，那个故事已经伴随格拉斯的去世而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