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衬衫浅绿别着晶墨镜的小青年扯着一个跨栏背心格沙滩衩太太乐鸡围裙的大老爷们,这组合,比兰博基尼瞎多了。
官二代也痛快,衬衫一脱扔给李承恩:穿着!
李倓车速快,李承恩又等十来分钟,往窗外一瞅,都到市中心了。他是真不知李倓犯什么病,想了想,还是说:哎,我说?闹够了回家怎么样?我炸的鸡块,自己的蜜汁叉烧,再给你来个上汤娃娃菜,上我家吃?
市里晚上闹,李倓车窗开着,李承恩没听清:啥?
李承恩说:你看我啥时候会喝酒了拿饮料代行吗?
李倓从粉红的半袖衬衫兜里摸盒黄鹤楼,抖一棵上了:你知个屁!
他知李倓这人从小着金汤匙,不是公病可也让家里惯得差不多了,这会儿不知哪筋搭错了,别扭呢,不能逆着,得顺捋、得哄,也就没敢大声说话。等了一会儿,又小声问:怎么了?
他走的是往市里去的,一会儿了厂区,城郊工业新开发区黑压压的一片,假期停工,只间或有哪个哪个公司的值班室着莹黄的一个小灯,车一过,忽悠一就再看不见了。大上安安静静,就公交大客和往城外运土的大麻雷(注:一种大卡车),吭吭吭吭的,算有那么一丁儿活气。
李所长的跨栏背心穿快十年了。他其实鸡贼,没坏就不舍得扔,旧的白棉布让洗的薄薄快透明了,有走形,弹力那是早就没有了的,前后领耷拉着,前面让围裙挡着看不着还好,后面可是两扇蝴蝶骨全在外着,再加上围裙勒一个一尺九的腰来,别人看了咋想另说,看在李倓里,那就不对劲了。
李倓鼓着腮帮还是不吭气,车前远灯打得直晃睛,就见两旁树啊建筑啊刷刷刷一个劲儿地往后倒,灯红酒绿转间都抛到后去了。
李倓不说话。半天,说:我闹心。李承恩,陪我喝。
李倓放缓车速,也不摆了哪儿,车窗无声无息关上了,车里顿时一片静:李承恩,我不痛快。
两人几句话工夫车已经开到了江边。H市北边依着一条有名的江,江北是传统的旅游区,一条公路大桥一条铁路大桥连通南北。南边商业中心,每年夏天都开个啤酒节什么的,五月份还早,虽然没有统一运营,各种私营的小规模啤酒广场已经兴盛起来了。李倓那车一般外边很少能看见,往啤酒广场旁边一过引了不少球,他可不这个,随便找个地方停车,开了门就把李承恩拽来。
李承恩说:没事儿,没人认识我,你穿回
李倓要了两个白的一箱啤的一盘花一(语郭德纲相声:花生豆的拼盘)十个大腰一条羊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李承恩这,太特么各(方言:特别)了。
李倓皱着眉,说:陪我喝!废话那么多呢?!
这可不手抹人座上埋不埋汰了,哆哆嗦嗦摸安全带先系上,说:祖宗啊你可悠着
李承恩说:我知啊,要不你能飙车么,刚我心脏都让你吓来了。
李承恩就笑:行,我不知。我不知你说说?
这把李倓终于开了:我不痛快。
是个人都瞅他俩,跟瞅神经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