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维哲却什么都未讲，他只是安静坐在一旁，看着那一个个青花瓷碗在杨中元手中翻飞。

不过，他到底还没好全乎，还有两个月的药得吃。所以杨中元总是时刻小心，早上忙碌那一阵，也只肯让爹爹坐在门收钱记人数。

放好了早起挣的整串铜钱，杨中元又劝着父亲躺歇歇，这才一个人捡了小扎坐在井边，开始一个一个认真洗起碗来。

不多时，他就看到程维哲拎着一个竹篮从隔拐了来，忙扬声喊他：阿哲，你怎么又来了？

杨中元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不在意地：这活累什么，我能着呢。我的意思是，昨天人太多，我顾不上细看，今日这么一瞧，却觉得客人只吃面太单调了些，虽然面里调味很足，但是还是加小菜好看些吧，买一份面，送一样小菜，是不是更引人？

他挑的位置正对后铺门，这个时候雪塔巷里人并不多，杨中元分神盯着前铺，怕有客上门他未听到。

这不仅仅是预示着他们自家这个小小的铺能越来越好，也证明了扬中远的手艺很受迎，这才是真正让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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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经过几日汤药补调养，又有儿陪伴在边，周泉旭的这几日越发好起来，神也足了许多，不再每日昏昏沉沉地犯困。

杨中元把脏泼到铺门前的里，然后就着程维哲新提上来的井，又开始洗第二轮。

曾几何时，年少的杨中元哪里过这么多事，他只需要跟他每日一起上课读书，了课便一起到玩闹，日总是无忧无虑。

他到底是大人家仆役，这两样事起来绰绰有余，倒是看着儿笑着一碗碗汤面来，他自己也跟着颇有些兴。

程维哲这会儿已经平静来，似乎刚才那一幕都没发生过一般，他把竹篮放到桌上，见杨中元已经用碱把碗都洗了一遍，便走到井边帮他打：我铺里事忙完，我也没什么事，碰巧今夏的新茶到了，我带了一些与你和泉叔吃。

今个早起似乎比昨儿个少三成客，但咱们这是正经生意，铺里就咱们两个，忙这人已经有些吃力了，所以其实也刚刚好。我数了数，一早起卖了二十五碗面，这是四百五十文钱，可不少了。周泉旭说起这个，竟然还很来劲，噼里啪啦倒豆似地，一气说了一长串话。

程维哲想了想，觉得他这个主意不错，但多少还是怕他累着，于是讲：好倒是好，不过你如果现就累了，不如

什么？你是说要卖的吗？程维哲把灶上叫得正的壶拎过来，等杨中元起，他才一浇在已经洗净的碗上，你忙得过来吗？我看生意还行，你不要勉自己。

虽然早些年的事不想重提，但儿能学得这样一手技艺，他自己也喜这个，那真是好的事了。

这么想着，父俩相视一笑，心里都有些喜滋滋的。

程维哲就坐在一旁，看他一双手都泡得有些起，心里竟奇异地涌上一阵心疼来。

可不是吗，原本杨中元算着一天只卖三十碗就能不亏钱，如今一个早起就走了一多半，那这一整天来，说不得还能挣一些钱，连带着房租都来了。

阿哲，你说我加一样小菜好不好？杨中元问程维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