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只盯着自己没有讲话，程维哲脸上笑容维持不变，却忍不住声问他：小元？

他这话说的十分糊，程维哲敛起笑容，皱起眉问：泉伯父病了吗？实在抱歉，我这些年都忙着铺上的生意，实在不知泉伯父不好，如果知了，我定会去看他的。

伯父说你生了重疾，去清潭书院调养去了。你现在，病好了吗？当年杨中元莫名其妙失踪，这个跟他每日都要打一架的童年玩伴最是不适应，所以当年杨父说的那个理由深深扎在他心中，叫他十几年都念念不忘。

杨中元低声笑笑，他垂帘，稳稳回答：现在是好了。我当年不好，清潭风景秀丽宜人，书院里的大夫也很有名，所以便去了那里。

而那时候杨中元真正去了哪里，却也没有人还记挂在心。

对于这个理由，幼年的程维哲是信了的。后来他渐渐长大，知晓了许多事，看通了很多理，便明白这不过是杨家一个借罢了。

杨中元想要冲程维哲笑笑，可他也知如果笑了，表会是多么难看。

光阴似乎眨而逝，两个人在人声鼎沸的街相遇，一个长成大英俊的公，一个成了俊秀稳重的青年，那消失的十四年似乎那么轻，却又那么残酷。

杨中元被他低沉的嗓音唤回神智，忙撇过脸去回答：我先在这边安顿，等爹爹好了，还是要离开的。

是我，阿哲，是我。

杨中元抬起，盯着他的笑容默不作声。

小元，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程维哲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却最终没有抬起手。

杨中元摇摇，只说：我这个儿的都没陪在他边，

可他笑起来的样，却会让人无端跟着开心，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杨中元都十分喜他的笑容。

但是，还是有这样一个人，只看他一，就能叫他幼时小名。

这事其实是很有破绽的，清潭书院虽说是以风景秀丽和医科闻名，却也到底不会让一个学生十几年都赖在书院治病，更何况即使再不好，也不可能十几年不回家过节看望，家里也并无人跟过去照料。

杨中元有些恍惚，他问：当年我父亲是如何说的？

杨中元跟他是同年生的，他生日早，占了哥哥的名。杨中元小时候长得又十分矮小，所以在程维哲心中，他一消失就是十几年，在程维哲漫长的成长过程里，每每回忆起来的也都是他瘦小的影。

杨中元觉得自己眶有些湿，幼时跟他吵吵闹闹别别扭扭一路长大，十几年未见，程维哲还是那个程家长房正公，而他却已经成了亲族不认的路人。

除了他。

已十分悲伤。

他知自己现在的反应太奇怪了，可他还是忍不住端看程维哲那个开朗至极的笑容。平心而论，程维哲虽然为人大英俊，上也透着一书卷气，但并不是那旷古绝世的男。

程维哲快走两步来到杨中元跟前，他细细打量前这个童年玩伴，想要从他脸上找到这些年来失踪发生的事过往，可杨中元看起来太平静，岁月只在他脸上增添了成熟的纹路，叫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端倪。

见杨中元不愿意说，程维哲也没再问，只顺着他的话笑：小元，那你这次回来还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