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坐于桌前，罗浮看着窗外的月影，不知在想些什么。顷刻老板将杯盏和玉壶端上，泠亲自为罗浮斟满酒，正想举杯，却听见罗浮朱唇轻启，说，“小泠，你闭上睛。”

“那就留着吧，等你想许的时候，再告诉我。”

离巫王限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泠越发坐立不安，一晚上魂不守舍，时间不等人，得他不得不定决心。待罗浮酒肆，泠放缓了步伐，和酒肆老板轻语片刻才快步跟上。

“我听说人间的乞巧节都要互赠礼，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

突然间街上人声鼎沸，嘈杂喧闹起来，泠回看，发现半红的夜空中缓缓升起无数盏孔明灯，灯火星星，在幽蓝的夜幕中缓缓上升。

“这是什么？”罗浮很少昆仑山，觉得一切都新鲜极了。

“小泠，这四海八荒有什么事能逃得过我的。”

继而又意有所指地对泠，“小泠，假如你有心愿直接对我说就可以了，不用学他们去放孔明灯许愿。”

“？”泠握杯的手一僵，心如击鼓如雷。

就在那烛火摇曳，光溢彩中，泠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在上神面前早就昭然若揭，他想什么都不顾了，全都和盘托，却又想到母亲，话将又生生地忍住了，只说来一句，“我没有心愿。”

“你知？”

“……”

“孔明灯，”泠解释，“听说在孔明灯上写心愿，再将它们放飞，就能够将心愿传达到天神那里，我们也放一个吧。”

“喜吗？”罗浮浅笑举起手中杯。

“你可知从第

罗浮看着天空，笑着说，“可我这些年从来没收到过一个心愿，可见都是假的。”

泠觉得这一晚上自己的心就宛如被一极细的发丝吊着，随着罗浮的举动上上，随时都有沉落万丈深渊的可能。他心慌意乱，却也听话地闭上了睛，只听见罗浮似乎往他面前放了一样东西，紧接着就听见他说，“睁开吧。”

“我知。”

“上神，”泠心中乱作一团，随手一指，“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如何？”

“良辰景，确实不能少了酒，但是你可不许再喝多，”罗浮凑近泠，警告，“否则我就把你扔在人间，不让你回昆仑了。”

泠睁开睛，看见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幅卷轴，缓缓打开卷轴，卷轴上画的是他，坐在月的东海边，凝神沉思。那是他与罗浮第一次相遇的景，泠的双手微微颤抖，这是上神为他的画。

泠这才发现他指的地方赫然着一面大旗，旗帜上写着硕大的“酒”字。

“既然你什么都知，为何还要对我这般好？”

“上神，别喝。”泠伸手打翻罗浮正送的酒杯，“有毒。”

声混作一团。罗浮似乎兴致厚，在宽敞的大街上闲庭信步，一在看见小摊上新奇的玩意就忍不住驻足观看。泠跟在罗浮后，他无心欣赏这佳节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四环顾，街上往来谈笑的男女在疑心人里都成了可疑之人。他不能任母亲被生祭，却也不想让罗浮事，这世上可有两全之法，让他可不负孝义不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