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汐假装吃惊地说：“叔叔，你不记得了吗？昨天晚上你和纪凌炀吵架，他心不好跑去找我，我陪他一起回家的。结果到家就发现你把陈阿姨打伤了，自己也踩到空瓶摔倒在地，还撞伤了，纪凌炀都吓傻了，还是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把你们送医院的。”

方汐沉脸，嘲讽地抬起嘴角，缓缓摇：“不，是我这么告诉她的。”

方汐丢这些话就离开了，纪纲独自躺在病床上，看着惨白的天花板，记忆逐渐恢复。昨天晚上他从昏迷中短暂醒来时也是这样，孤零零躺在冰冷地面上，睛只能睁开一条隙，视线所及就是小小的一块天花板。一开始纪纲的心中还充斥着愤怒，他躺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扶他？纪凌炀呢，这个不知恩的兔崽害自己摔倒了，居然一都不担心吗？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准备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多久？

所以，当他听到妻温柔的声音时，心激动到几乎要哭来。然而他等了许久，等到的却是一把闪着亮光的尖刀，以及那句“放过他，我去陪你。”那一刻纪纲脑中一片空白，没有愤怒，没有失望，甚至还有一丝理当如此，这种觉大概就是绝望。

“纪凌炀正在楼的病房里陪他的妈妈。”

“你比我年长许多，理自然也比我懂得多，多余的话我不想说，只是要告诉你，如果你还记得和陈阿姨二十年的夫妻分，还当自己是纪凌炀的父亲，最好能试着去了解他们，了解这两个应当与你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会被到这个地步。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

纪纲还记得那个叫方汐的孩说这番话时的表，是那么严肃郑重，丝毫没有面对成年人的胆怯，甚至话语中还隐着威胁的意味。

想起了什么，问：“凌炀呢，他在哪儿？”

随着时间的逝，纪纲的越来越冷，他分不清是因为酒意散去，还是因为从余光中看到的缓慢淌的粘稠。他完全无法控制，连声音都发不来，似乎全世界只剩他一个人，空气中漂浮的饭菜香气，隔家隐约传来的电视声音，都像是在梦中一般遥远而虚假。我要死了吗？纪纲第一次如此恐惧。他的心在尖叫，在颤抖，全然失去了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什么病房？丽雨怎么了？”纪父有些莫名，他只记得自己喝多了酒，似乎和儿起了争吵，之后事就不太清晰了。

第二十八章

回想起这一切，纪纲痛苦地闭上。

纪父捂着吃力地回想，但是大脑一片混沌，只有几个模糊的片段一闪而过。似乎从这些片段里察觉了什么，他缓了缓神，用怀疑地目光望向方汐：“是丽雨这么告诉你的？”

“纪叔叔，我敢把一切直接告诉你，自然是好了万全的准备。即使你把当时的况告诉别人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毕竟一个品学兼优乐于助人的中生，怎么也比一个酗酒家暴的失意中年更可信。当然除了我还有其他证人，能够证明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你和陈阿姨都在昏迷状态。你知吗，为了保证真，陈阿姨真的将自己撞了轻微脑震，我过来之前她还有些晕恶心。”

所以即使之后被救了，纪纲的心中依旧冰凉一片，直到被抬上救护车，他才彻底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