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舅风风火火就去了,又风风火火地回来,带着他二舅三舅,了屋就掀被,一二三四五六七地把人都给驾去了。
虎果然顾不上归家,四里野,一年一度的灯会,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也就能大肆闹腾上这么一回,稀罕得不得了,哪里就顾得上睡觉。
就这么“小坛”“小梳”“小罐”的数了个遍,经过漫长的缓冲,终于指着景福临,犹犹豫豫地介绍:“这是……阿福?”
景福临心里存了个疙瘩,嗯?虎?这又是谁?旁的人的屋,就这样随便睡么……
今年轮到了杨玉琳家,可想而知杨家上上现在是怎样的忙乱。
一般,人心已喧闹沸腾的迹象。
五天的灯节里,要准备席,随时汤饭备好,招待来往客人。被选作“人”是极有脸面的一件事,忙归忙,镇里家家每年都要争相抢夺“人”的名额。
杨玉琳跟数萝卜似的,着良辅说:“小良。”又着傅达礼说:“小达。”
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一个宽厚老实的大叔躬着,双手拢在袖里,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念叨:“杨崽,怎么回来了也不去见见你舅母姨母们,她们可念叨你好些时了……”
一抬看见柴房里横七竖八都是脑袋,反把他唬了一:“杨……杨崽……你们这是搞么事?”
杨玉琳困得不行,睛都快睁不开,迷迷糊糊回他:“虎这会儿肯定到,哪里顾得上归家,借他屋住一住,不打紧……”
杨玉琳熟门熟路就领着景福临摸了一间房,熟门熟路往榻上一躺,拍拍侧的被褥,对景福临招手:“来来来,赶紧歇着,从明天起可有得忙了,抓紧时间睡个好觉。”
敲锣打鼓放炮,追在一群半大孩后疯,也不嫌丢脸,好容易闹够了归家,院里的鸡都准备打鸣了,还在兴上,大踏步就往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忙着端茶的端茶,送的送,伺候衣的伺候衣,分工妥帖,有条不紊,顺理成章就成了帮工,辛辛苦苦忙活了一整个晚上……
杨玉琳疾手快把景福临截来,这要是真让皇上给他们家端茶送,那才真是夭寿了。
良辅他们一是被这架势整蒙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二是顾忌着都是杨玉琳这边的人,轻易不敢有动作。
一行人听得起劲,都从被里脑袋,定定看着杨玉琳,看得他很有一种说书先生哄一群稚睡的觉。
手脚利索拉着景福临翻窗溜了,鬼鬼祟祟摸到一家门,绕到后院里翻去,见是一极宽敞的院落,想必是富甲一方的人家。
镇大,舞狮队从东跑到西,总得有地方歇脚,换换班,吃吃茶,于是东南西北就各设了一个,这一家就被称为“人”。
杨玉琳指一个他大舅就认一个,认完了他大舅就兴冲冲往外跑:“你娘才说人手不够呢,都忙翻天了,我让你娘来看看……”
景福临听话,过去躺好,还是忍不住问:“你同这家相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