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不敢抬,把脑袋埋在自己,几不可察地摇了摇。
在景福临的循循善诱,壮汉嗫嚅着,可算是把来龙去脉吞吞吐吐说全了。
壮汉猛地抬,一双贼亮贼亮,脸却是彻底烧红了,结结巴巴地回话:“不……不……不是的……我……我……”
“我不要银两!”那壮汉抬大声应了一句,复又极快地低去。
景福临那日一个“打”字,听在傅达礼耳中如闻仙乐。
那壮汉拿手着自己的衣角,像小姑娘似的,飞快抬看一傅达礼,随即飞快低,又拿手了一回衣角,复又抬偷偷去看傅达礼,脸颊悄悄飞起红云。
憋了三天的气,一齐撒了个够,边揍着呢,傅达礼边在心里念叨,我让你看,嗯?我让你看,我让你碎大石,嗯?我让你碎大石!可把人揍得够呛。
算来也是三月前,景福临在定安门放了榜,连着三日,这壮汉赤膊表演碎大石。
从河里被人捞起来的时候,傅达礼尚未留意,待一路上被这人拿骨的神不住地瞟着的时候,傅达礼左思右想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顿时就有些着恼。
傅达礼闻听此言,脸上的表瞬间有些破碎。
傅达礼虽然平日里颇有些不苟言笑,但却是显见的不虞了,奈何知人都被绑上了火堆,少不得是自己回答:“公,河凶险,这位壮士救了玉公命。”
这么许久也没个人说说是什么况,景福临不免多问了一句:“这位壮士是?”
傅达礼拿手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
这就有些尴尬了。
景福临几乎笑岔了气,好容易缓过来,忍不住好奇:“你今天才见着他,就喜上他了?”
景福临追问:“那是如何?”
景福临轻轻拿扇遮了巴,掩住嘴边的笑意,替他说完了那半句话:“你喜他。”
如是再三,景福临终于明白过来:“你要他?”
那壮汉似是受了惊吓,死死低着不敢抬,手上着自己的衣角不松。这副羞涩矜持的小模样着那一健硕的肌肉,着实稽有趣。
你说你演便演吧,也不碍着谁,可他偏偏要在傅达礼底碎大石,且每每拿一双贼亮贼亮的暗地里觑着傅达礼,还自以为傅达礼无知无觉,孰料人家早被看恼了。
景福临装模样清了清嗓:“这位壮士,你救了我们公的命,这是大恩,要报,奈何我们盘缠已用尽,倒是没什么银两相馈赠了……”
景福临颔首:“如此,倒是要好好谢一谢的。”意识就要派人赏银,末了才想起来,那一千两银全被元霸这个败家买了……
原来这壮汉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定安门被傅达礼照着捶了好几顿的人。
景福临不明所以,左看看右看看,似是试探一般:“不要银两,那你要什么?”
布衣裳,湿漉漉地贴在上,勾勒膛壮实的轮廓,看上去十分孔武有力,衣襟吧嗒吧嗒落着滴,显得狼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