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章毫不避讳这个问题，只是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觉得有一万个不想死。他伸手抚摸着司年的侧脸，眸光深邃，说：“不如以后我就在这里待着？”

“百年之后，你带着你的记忆轮回。我会找到你，等你长大，但你的人生除了我将没有别的选择。”

段章明白司年的意思，这么重要的抉择，确实需要好好考虑。但如果人生是一条不断往前的旅途，那他在遇见司年时选择了那一条分岔路，就永远不可能再回了。

：“好。”

阿吉这才放心，而后了决心似的忽然松开了司年，转奔向星君。他跑得不快，但小小的背影里透着决。

段章看着他的侧脸：“怎么突然问这个？”

段章却又笑了，抬手把他

司年站起来，跟段章目送他离开，没有说话但目光温和。

他也没有再回，只是伸小手用力挥了挥，就跟着星君往前走。只有星君看到，小家伙哭得整张脸都花了。

打你了哦。

“也是。”

段章听了一弦外之音：“所以？”

少年时，司年总不信邪。都说时光就像磨刀石，再桀骜张扬的少年，也终有一天会有平和的模样。他不信，觉得自己老了也会很酷，不，应该说屠夫司年本不会老。

“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等会儿，星君很快就会回来。”往生已经重新关闭，司年便跟段章在塔里漫步。

“什么刑罚？”

司年气得瞪他，老守你大爷的活寡，等你死了第一个刨了你的坟。

他后退一步，专注地看着他的睛，说：“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不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已经给了我的东西又怎么能要回去？”

因为无论往生多少次，你的青都不再回来了。

司年平静而郑重，段章也冷静问答。在这一刻，他们理智地商量着事，看起来不像是如胶似漆的侣，但心底的火苗却燃烧得汹涌。

司年双手撑在朱红栏杆上往看，忽然问：“你觉得百年之后会是什么光景？”

他走上前，跨过了司年退后的那一步，低看着司年，说：“我们不都是一条走到黑的人吗？如果我不选择这个办法，那我死以后，你也不能选择别的男人。要么跟我一起死，要么就守活寡，哪个听起来都不大好。”

前方，白的宛如一个漩涡的往生，泛着温而光明的泽。

“我也不过是个厉害的妖怪而已，没有商四那样逆天改命的神通，所以，我只能想到一个笨办法。但这个办法对于你来说或许不是最好的，它之于人类，更像是一种刑罚。”

司年却：“可我不愿意。”

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听起来是一个极其浪漫的承诺，可这意味着无数次新的开始，和永远一样的结局。

塔里的鬼怪们都知司年是塔主的贵客，又有新来的了屠夫的份，于是大家都不敢上前打扰，倒给两人腾了一片清净地方。

不断的往生，看似变相的实现了长生的妄想，但每一世不同的份、不同的境遇，不断重复着从生到死的过程，好似永不能超脱，难不也是一种酷刑吗？

“我只是在想，一次我来这儿可能就是送你来了。”

但是当真正的平和来临时，司年却忽然明白这两者其实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