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方峥约到这里，推了楼梯……是你杀了他……很快你就会去自首，监控录像作证，你将罪无可恕，然后在监狱中活在无尽的恐惧里，直到你死的那天…………”

最终，她所有的意识都掉了黑暗里……

“没什么好说的。我孤儿一个，无牵无挂，尘缘已尽，自归天地罢了。”

怨鬼的影已经很淡很淡，看起来便是即将散尽怨气的前兆。而透过他的影，另一个青年正咬着草叶，坐在后面的那颗大树树枝上，两条修长的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

宋思年难得这样语气温柔言辞和善，老树都听得有动，却见方峥愣了愣。

“嗬……”

“……”

宋思年低看一，难得妥协，说了句好话――

“……唉？？”

宋思年对着那块死玉沉默了半分钟，磅礴的鬼力忽地在整片墓地上空炸开，惊得鸟兽四散

“你倒是看得开。”

宋思年撇开，“……看在你是我第一个顾客的份上，说吧，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就三十息，考虑好再说――太难了我不。”

“怎么，还心疼起他现在竹篮打一场空、费尽心思只赚了个一无所有了？”

王梓桐的咙里发不甘的声音，然而她却无法抗衡那诡秘的力量。

“是有人告诉我，西南有尊大人刚醒，指了位置让我求助于您。”

“……”

那怨鬼的长相，正和墓碑照片上的年轻人一模一样。

宋思年晃着的一僵，须臾后他猛地了树，冲过去时他俊秀的五官都狰狞了几分：“是什么人这样说与你的？！”

“看不开又如何？”方峥笑，沉默几息之后，他向着宋思年长长一揖，“不凭那捉鬼师的话，我也知大人是神通无尽。能认识大人，是我的福气。”

而在她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秒，她听见了那近在咫尺的幽幽话声――

自己的脑仁疼了起来，同时开始不受控制了。

而坟墓的后面，半空中飘着只怨鬼。

“是……”

最多还有几十息，这怨鬼就该散尽怨气，化成一块死玉了。

他不地看了墓碑前眶通红神疲惫而绝望的吴越锋，又低看了看飘在自己面的那只。

一周之后，是个阴雨连绵的午。

“你是被我鬼力引去的，便说明是缘分，你也不必激我。……认识你，也算是我的际遇。”

宋思年低声咕哝了句。

方峥好脾气地笑笑：“可惜有遗憾，我应该没时间再验了。”

方峥话刚起，他淡到极致的影却虚晃了，蓦地散尽了最后一丝气机。

宋思年咬着草叶：“哦，那是奇妙的。这世界上可没几个人能亲自参加自己的葬礼，你多验验。”

宋思年松草叶，低瞥向方峥。

他手腕上的树条抗议地拽了拽他。

“我不是被大人您的鬼力引过去的。”

“转生殿都不去，福气个屁。……你不看这么透，说不定还不会这么早散了魂魄。”

怨鬼原本飘着的地方，一块死玉啪嗒一落了地。

松山墓地里，零星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正在一座新坟前吊唁。

“……不，我只是在看自己的墓碑而已。这种觉……很奇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