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利弊关系千缠万绕，终究浮沉皆由人。

谢晚成索无事，只去酒坊一探究竟，倒不是他心系苍生，不过想瞧瞧覆巢之是否尸横遍野。令他意外的是，这一带大大小小十数家酒坊布坊，炸得一塌糊涂，烟天，满地焦黑的残垣断瓦，却只有寥寥几个受了轻伤的百姓。他不禁再度衡量起那位王爷的手腕和心思。

“都说生死有命。我和你父亲在牢里寻死几回，老天却是不收。”文夫人笑，这句话说的云淡风轻。

他眨眨，看向齐明秀，似是求助般。

“母亲。”文无隅立即回神，两边嘴角吊，笑得毫无瑕疵。

文夫人继续心平气和地说着，“这些年来，你父亲每天都在愧悔自责。那一年太尉临朝摄政，他顾虑太多，错失了良机，以致于太尉一党

他不敢信，又搭上文大人脉搏。等了好一会，指腹的和他此刻的表一样一片空白。

被困在皇里的人不知外形，难免担惊受怕。

细细想想，他自己也有些不安。

文曲、武曲，还在二楼，临街的一面窗不敢全开，两人猫在墙，推开一条窗看闹。

齐明秀走近前半跪，也用手指探脉息，最后神凝重地摇了摇。

一瞬愣神之后，他清醒过来，脊背一阵恶寒袭遍全，他伸手放到文大人鼻。只是手指觉到的是一刻胜一刻的僵冷。

隔了好一阵没听到爆炸声。

满街官兵抓人搜家，文曲当然是知状况的，却不害怕。常言大树底好乘凉，他家主有先见之明，前两天就提醒他闭门锁，而且王爷的份总可以拿来狐假虎威一。有这么两个人撑着天，他才不怕官兵来搜他的酒楼。

“王爷…”卢克轻声，等他令。

第103章

总以为每走的一步不是打细算而是没有更好的路可选。回想起来不尽然如此，如果那次计划未曾施行，他把事原委全盘告诉王爷，然后再求求他，一次不行就两次，就算要拿自由和命来换，他也绝无二话，指不定父亲母亲早就远离是非安居江南。

纵是知王爷并不是全然可信，但这种念不是没有过，只是他不许自己冒险把父母安危交由别人决定。

“若儿。”文夫人见他捧着茶盏呆呆得神，轻柔唤了一声。

渊澄抬，连齐、明秀、卢克，甚至大殿角落的皇帝，所有人看着他。他心底被这些目光穿破了一个，漆黑无底的，一刻不停地凝视着他。

文无隅哪里听不母亲是在宽他，可他听了那话沉重得笑不来，也接不话，垂着睑看手中茶碗里凉透的龙井，面倒映烛火的光晕，他轻轻一动，那光晕就慌乱地颤。

禁军扇状列队，将他环在中间。

文夫人夫妻二人患难与共朝夕不离大半辈，她可怜枉死的女儿，挂心丈夫，自也心疼儿。

手，他年轻力气够大，却扶不住一个老人，一起跌坐地上。这一瞬间好像一记闷雷他耳边炸开，震得他耳目皆盲。

房里着灯，房外光线亮堂，尤显得烛火昏黄，半明半暗的。

虽然文夫人没表现什么异样神，可文无隅看得来她悬心父亲的安危。

渊澄终于死心，直直看着文鑫大人的一截血红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