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同音话到即止，但见他表难捉难摸，恐他反悔先前之言，耐心等到他平复如常，才问了句，“你怕了？”

曲同音又次肯定。

曲同音回，“你说的是，自古帝王，哪个疑心不重。但他疑心得对，只不过绸缪已晚。”说着他偷瞥一徐靖云，慢慢将手覆上他手背，“那你……生没生气？”

曲同音终于放心，长舒一老气，整个人都松散了，慢条斯理得讲述，“遗皇曾在我府待过几年，此后都在王府，一直由渊澄照料。早些年渊澄边男不断，有朝官投其所好的，也不乏受命监察王府的，有无辜枉死的，也有斩除耳目的，说不得已吧，却实也沾染了无辜之人的血。我最初接近你只因你跟踪渊澄，幸亏你不是先皇的心腹，可把你拉实非我所料及。刘申被挟之事，不是我们的。”

，忽而抬，不可置信得盯着曲同音。

“想来你和王爷的谋划不是一日两日，”徐靖云平缓得说，神透着定，“先皇命我监视王爷，原因就在此了，没有真凭实据，但有一疑虑便要先行绸缪。”

徐靖云像是一吊着的闷气突然舒，他将后倾抵靠车厢，沉默了好些时间，慢慢地，才面有所好转，嘴边一丝不明的笑意时有时无。不知是因百般不解得以拨云见日而豁然，还是既惊骇又兴奋于即将亲历的天之大不韪。

然而箭在弦上已成定局，何况即使早知此事，他亦无法也不能叫曲同音改变主意。怕字，放在今时今日，只将当作胆气来使了。

曲同音无声窃笑，继而又，“我也是后来才知，文大人夫妇尚在，文公自是为救父母而来，我猜他最初以为他父母藏在王府之中，府之后发现原来不在，便转向了你，借机查访大理寺天牢，但其实文大人很早就被渊澄混在刑牢房。”

第96章

徐靖云大吃一惊，差咬到，“居然、是、是他！”说罢手扶额轻叹，心五味杂陈，没成想到来，傻得团团转的只有他一个人。

曲同音撇嘴轻哼，“他若想求助朝中之人，以他在涟漪阁多年的经营，有的是比你职权更大的官。我想，他是不愿牵扯过多，越是枝节繁复越易错。”

徐靖云反问自己，答案是肯定的，他没有理不怕。仕至今他行事无不循规蹈矩寡言慎微，谋逆这等事，他一丝闪念也不敢有过。

曲同音正容，“我刚才所言，越是枝节繁复越易错，也是我至今才与你言的原因。我只有一个要求，御驾回銮后的早朝之上，不论朝臣之间如何激辩，皇

徐靖云沉一段，思之无果便将文无隅之事就此作罢，转而问，“事已至今，有什么是我能的？”

“查到是谁么？”徐靖云惊问，他仍记挂着少卿时悬而未决的难题。

徐靖云眉上抬微笑，“我没理由生气，你早与我说明，指不定我稍一不慎什么端倪来，反而坏事。”

怪不得曲同音之前说过文公颇有城府，他只当是闲话而已未加思量，如今回想起来，竟止不住背后发凉，可转念一想，又觉惭愧，“那他为何不找我帮忙，至少我能帮他确认文大人是否在你刑。”

“文公。”曲同音波澜不动，“他的真正份，是文大人家的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