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同“留”，“丝”音同“思”，加之这种植形态柔婀娜，招摇翩跹，故在古典诗词之中常常被用来表达离愁别绪，尤涉男女相思、缠绵悱恻之意。

陆江燃在心底默默地叹了气。他研究生时代是中国古典文学的材生，自然知“柳”在中国古代文学中不一般的地位。

庄盈盈突然停住脚步，回过盯着陆江燃的睛：“师哥，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剩的话她没有说，也不必说。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站了好几秒钟，庄盈盈忽然深深了一气，抬起脸问：“师哥，你是拒绝我了吗？”

“不是。”庄盈盈依旧看着近的那丛小花，用低哑温柔的声音悄然，“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

之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可谓以“柳”诗词的滥觞。

“盈盈……”

陆江燃低，摊开手，落在他手掌中的是一条小小的柳枝。

“我没事，师哥。我知师母关心我，怎么会生气。”

“过年的时候，说了要去韩国……还说和张生分手了。我妈问我，这么多年辛苦读书，到底图什么？工作怎么找、对象怎么找，未来的路在哪里也不知……有时候甚至我自己也在犹豫，选择这条路到底对不对？”

“这是？”陆江燃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睛不自觉地离开对方的脸，而是飘飘悠悠地往看去，在虚空中漂浮了一阵之后，落脚在近花坛中的一丛小花，语气也几近嗫嚅。

“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里有堵堵的。”庄盈盈回过来勉一笑。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仔细看，脸上甚至还有隐约的泪痕。

此刻师妹的目光让他想起了他的学生苏冰雪，一样的切、期盼，还夹杂着一女特有的柔与羞怯。虽然他们师兄妹俩不错，常常双对，也曾被师长误会成一对，但当时的庄盈盈有正牌男朋友张生，即便传什么小绯闻，两人也都没有在意过。现在的庄盈盈孑然一，他反而显得有些被动了。

“原来是这样。”听她提到自己的父母，陆江燃一时无话，只能陪着她慢慢沿着小径散着步。

“师哥，你不懂我的意思？”

她这么说着，一面伸手在自己的黑小坤包里摸索了一阵，摸一个东西交到陆江燃手上：“前几天就摘来的……一直想给你，可是……没有勇气。”

陆江燃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那是怎么回事？”

柳树是这个季节南方极为常见的树木，仅是S大校园的湖边就种了整整一圈。这支柳条如庄盈盈所言，被她摘来、放在包里时间已经不短了，原本绿饱满的叶开始瘪泛黄，树木特有的清香气息也变成了一淡淡的草腥味儿，如同迟暮的人一样让人唏嘘。

陆江燃不好随意承接，只怕误会了他的意思，笑了笑：“柳暗花明又一村？”话一，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姿态太不爷们儿。可是此刻庄盈盈绪低落，他实在不愿意再去打击对方了。

“嗯。”庄盈盈定决心似地了，“我只是想让你知，如果还有什么能够支持着我走这条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