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我与村里人也熟络起来，他们都是很质朴的人，只是这样的时世让人变得充满戒心而已。可能因为我是外人，也是城里来的，那些小孩倒是愿意与我亲近，其实就是想听听城里的事儿。

雨未停，人声就先停了来。我睁，屋里坐着的人回看我，是个很瘦弱的人，一双睛独有神彩，似了白天的阳光，此时尚有淡金意。

☆、顾影

这个村原本应该是大的，但如今已经败落到只剩不足二十人家了，而且大多都是老人与孩，连妇人都不多。后来听老人说青壮的都投战争了，不愿意不愿意，妇女大多往城里逃了，剩的都是舍不得的老人。

我说孩呢？

我将门轻轻推开，没有戏台，也没有白面红妆的人，只有一个背对着门坐在矮竹椅上弯腰低不知在摆着什么的人。

看来小张对于之前那人说他听错了的事有些介怀。

雨很大，耳边只有哗啦的雨声和偶尔的响雷声，其它什么也听不到。

各自安顿好，小张来找我闲聊，聊到他刚才在村里听到有人唱戏，而且还是京剧。他说他肯定不会听错。

面前是一间旧屋，门虚掩。多么熟悉的一幕，画面与记忆开始重叠，原以为已经淡忘的人事一全勾了回来。

小张说就刚刚，那人可能还在唱呢。

我越走越急，声音也就越来越清楚。

我长气，又缓慢吐尽，然后低声唤面前的人：顾影。

人与人的缘分总是来得这么突然，教人毫无准备，或者这样才值得往后数十年的回味。

此时此刻，我觉得非常平静，静得连心脏都不会了。

村里的生活确实艰苦，但这是跟以前比的，战争年代我这种穷人在城里和在这里没什么区别。我已经学会了自己洗衣服，将简单的煮熟，还学会打补丁，就是线脚不平整还经常会线罢了。

我向村里人说了来意，他们虽然奇怪也愿意让我留，还说没人住的房随便挑个住就行。

但已经足够了，事隔这么久我终于又听到了这种熟悉的腔调。

我无声苦笑，不敢打扰对方，倚在门边闭目倾听。

老人的神透着难过，他说那些孩大多可怜，已经是家里唯一活着的了。

不得不说，我有些失望，但不死心又往深走了一。终于让我听到一声音，依稀是在唱着什么，可是不是很清晰。

他们还太小，离开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即使是不裹腹也阻挡不了他们对好的向往。我也跟他们说话，不过都挑好的说，说说城里当年的盛况，说说才佳人的风，或者说说那些新奇的西洋玩意

有人唱京剧吗？

原来都是些遗孤。我见他们的脸总是少有笑意，神也带着戒备，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

去，没想到走近了能够看到三两火光，看来是有人住的。我们派了最多话的小张去跟村里人借个方便，很快小张就回来，报告说村里人不反对，不过希望我们能够住在村外围的屋里。

我想了想将刚脱的斗笠蓑衣再穿上就往小张指的方向去了。

这种法我们都理解，这年军匪难分，平百姓只能尽量小心，尽量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