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人。
他知,后来……
他知,当时城中粮尽,守军残兵罗雀掘鼠为。鼠雀又尽,分军。
承玄六年二月廿五寅时,柳江城破,张宗巡与一名护卫亲兵被敌方弩直穿腔,双双钉在柳江南城门上,示众三日。
他知,一年前,河西郡守张宗巡,还在领着原河西守军残兵,在河西小镇柳江城,与成羌最后周旋。
承玄六年二月初九,张宗巡被勒令停止抵抗,率残回京面圣。张宗巡拒不接令。
他年轻的眸中全是血红的雾,那些残忍却悲壮的画面如在前。
后来,城中再无可。
那日,全城同这悲怆一哭。
“惟有殿……才是能收复河山、捍卫疆土的圣主!”这些话,索成虎是说给旁这个将死的史官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方才我依稀听得……别人叫你,索……什么虎?”史官分明已气息颤抖,却似乎还谈兴很。
监国太急召张宗巡回京的诏令。
“那你知,最后……吃的是什么吗?”索成虎缓缓跌坐在奄奄一息的青年史官旁,一手撑地,才使自己能保持坐姿。
可任凭多小心谨慎,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你便是要索命,也找不着我!你们南史堂……必须死!”索成虎抖着全,年轻的眸深有一丝惶然,不过很快就被别的神掩去了。
那样的绝境里,唯一的希望,便是无论如何也要撑去。
柳江城的百姓,或者说整个河西郡的百姓,他们也想保住自己的家。当张宗巡带着守军残兵退到柳江,柳江人心中燃起了决绝的希望。
柳江城的百姓多少懂得,那些战,亦是张宗巡大人与他残兵旧们的同袍。
承玄六年二月廿四,“反贼”张宗巡领河西守军残兵不足五十人、柳江百姓九十余人,于柳江城与成羌主力王师最后激战。
他有些后悔自己平日里刻意的寡言,原本以为,自己记在笔、记在心中的许多事,将来总会有机会对谁讲一讲。
他不是南史堂的人,可他知。
承玄六年四月,河西郡十六州哀鸿遍野,成羌铁蹄踏过之
“哪有歌舞升平啊……”史官开始咳嗽,可他似乎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轻轻哼了哼,“还有,我,不是南史堂的人。”
承玄六年二月廿八日,成羌王师屠城柳江。
后来,连城中的鼠、雀都再也找不一只,那些伤痕累累却仍殊死抵抗的残兵便痛哭着开始宰杀军分。
“太无能,监国多年来对成羌步步退让,最后连河西四州都拱手让人!你们在京中歌舞升平,本不知这些年,在成羌人的铁蹄与屠刀,河西是一片怎样的人间地狱!”
援军,会来的。
可最后,张宗巡和柳江人等到的是……
将匕柄合在掌心。
他们自发为守军残兵送上粮,粮没有了,送上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