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沉稳的端肃稍稍缓和了他眉的丽，倒显气度迫人，不可小觑。

据闻连索贵妃都曾笑言，家有兄长如沈珣之，沈家妹们只需上午荼毒琴棋书画，午□□花鸟虫鱼，天气好的日就带一群狗丫鬟上街调戏良家少年，真真是好浮生。

她没骗人，沈蔚只跟她说过要去从军，却未提及会去哪支军中，也不要谁送行。她想，大约除了沈家的人，谁也不知她去哪里了吧。

之后，忽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可真够傻的。

她伸手挠了挠，正想着该往哪里去，却见对街街立了位青锦袍的人。

那是另一种绚丽张扬的。

“那什么，若你是要问我她去了哪里……”傅攸宁无奈摊手，“她没说，我也没问。也许你该上沈家问问。”

傅攸宁回了武官礼，笑答：“杨公客气了。”

“傅大人安好。”杨慎行年方二十，尚未仕，并无官职在，因此执礼称傅攸宁一声“傅大人”，倒也不卑不亢。

沈家现今实际的当家人是沈蔚的兄长沈珣之。而金翎皇商沈珣之是了名的任、贪财……护妹狂。

那是沈蔚心中天底谁也比不过去的人。

傅攸宁笑着摇摇，对自己颠三倒四的脑也很是无奈。

杨慎行眸中神采顿失，低声：“去过了。”

弘农杨氏四知堂的七公，杨慎行。

光禄府有号称第一俊的尉迟岚、风骨超然的梁锦棠、中正刚直的韩瑱，甚至带着一丝纨绔稚气的孟无忧，个个拎来都各有各的□□，各有各的风华。

杨慎行再度行礼，傅攸宁有些吃不消，赶紧抬臂挡：“我为人鲁，实在受不得这么多礼，再说，我还礼也累啊。你是想问我沈蔚的事，对不对？”还是江湖儿女有话直说气些，这样礼来礼去的，真叫人肝疼。

好在沈家的大姑娘沈素并不是个惹是生非的姑娘，除了花钱吓人些之外，倒也不怎么格。

“冒昧打扰，请傅大人见谅。”

只是……未免略有些憔悴了？

尉迟岚定是被她这天外飞来的一笔气得够呛，这几日最好躲着他些才好啊。

傅攸宁笑笑，微微颔首，却见杨慎行朝自己走来。原来，竟是刻意在那里等她的？

见她利，杨慎行浅浅一笑，目光诚恳：“请傅大人赐教。”

可傅攸宁瞧着对街那人，却蓦地想起从前在庙会上见过的，自海外国家带回来的那种，墨重彩的人画像。

对邹敬的案，她所知的，尉迟岚又岂会不知？说不得尉迟岚所知之事，比她还多了去了呢。

杨慎行是四知堂杨家着力栽培的年轻一辈中类萃的，虽尚未仕，可言谈举止间显然已耳濡目染，一派端肃方正。

生怕自己多说多错，傅攸宁才扯谎说是忘了。

沈二姑娘沈蔚在绣衣卫总院之前，也不过三不五时因当街斗殴而被巡城卫兵“请”京兆尹衙门，并以此丰功伟绩在东城街的熊孩界雄霸一方……说来也不过就是年少轻狂的笑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