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攸宁假作认真地垂眸将伞撑开,也不看谁,喃喃像似在同那把伞说话:“今日既雨,兰台的人也不能再借晒书赶人了,得早些去才好……”
见梁锦棠走近两步,傅攸宁赧然羞恼、惊慌失措地一蹦三尺远。
梁锦棠挑眉,轻笑:“原来你想我陪你一过去?可惜今日我有事,得城的。”听她说的是“不能”,而非“不愿”,他也就安心愉悦了。
“我、我又不归你。”傅攸宁说完有些后悔,悄悄抬瞟向他。
“带上伞。”
兰台的人对绣衣卫百般瞧不上,对战功赫赫的梁大人及他手底的光禄羽林倒还是敬重的。
其实她这几日住在梁锦棠这里,全光禄府大概无人不知。众人已从两日好奇又八婆的窃窃私语转为视若平常,对他们同同已见怪不怪了。
只是,经过了昨夜,此时她与梁锦棠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到令她心慌。
若人当真能有来世,傅攸宁惟愿,来世的自己是个聪明的人。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傅攸宁别扭的程度。“你与索月萝今日仍旧要上兰台石室,对吧?”
可另一位事主同她的想法显然背而驰。
乱。
“我、我不能同你一光禄府大门的!”
傅靖遥装作不知,死不过问,那是不愿蹚浑,能躲也就躲了。
事实上除了她脑袋一、瞎说八的顺嘴问了句“私奔吧”,他们两人明明也没谁许诺过什么。可梁锦棠今晨的神,心旷神怡到像谁跟他互许终了似的!
只要她认他,他就会领着她,一一的沟沟坎坎慢慢过。
至少该聪明到,在面对如这般形势时,能冷静优雅地微笑,以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控住局面!
怎么办?怎么办?事它怎的就变成这样了呢?
邹敬这个案,尉迟岚只叫她与索月萝上兰台去查,自己不面,是为了留些余地。
对于昨夜胡说八脱而的“私奔”,她一觉醒来就想巴不得谁也不记得,宛如什么都没发生。
“不、不带!这样小的雨……”见他好像要瞪人,傅攸宁立刻又怂了,声音低去,逆来顺受地接过宝香送上的伞。
梁锦棠没好气地噙笑长叹一声,瞧着那个半不敢看向自己的胆小鬼,语气认真:“若真要赶人,总会有别的借。我让人持我的令牌随你们过去吧。”
而她,无须冰雪聪明,无须才智绝,无须勇毅无双,无须披执锐。
谁叫他是聪明、长得好看又能装君的梁锦棠呢。
38.第四十章
四月廿三。微雨。
她要成日恍兮惚兮、颠三倒四、乱七八糟,全都没关系。
他自然明白傅攸宁是害羞才会这样别扭,也没舍得真同她杠起来叫她不自在的。
反正他会牵好她的手,带她去她向往的将来。绝不会让她走丢。
飞快地用过早饭后,傅攸宁嘴就想跑,却不幸又被梁锦棠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