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统帅三军，我犯如此重的军法却没得到任何惩罚，实令他尴尬。我本奇怪，即使不为别的，仅为将士一心，也该命我对他自请降罪大家才颜面好看。可转念一想，看来这一役之后魏光澈是不打算再重用陈硕了，原本心怀河川万里的野心帝王如何会欣赏这种只擅防守的大将。陈硕是生不逢时，若是格相对温和的先帝，也许会更欣赏他。不过，先帝在位时间并不长，众人谈论到的时候也只说先帝好琴韵，擅词曲，却没人真心赞过他的治国之。

侯爷醒来是天大的喜事，言良是一时不自禁，还请侯爷不要怪罪于他。

霍南山被秘密派往了柔然，我不知魏光澈是何意，但想到他此前说的那些相关的话，又觉得此事定然不易。除了每日定要过来陪我那一段时间，魏光澈是真很忙。他本想将我的床榻搬他的房里，因着我的病旁人纷纷劝阻，毕竟不是在中，也就罢了。

因我醒来之故不少人都前来探望，这大抵也是碍于魏光澈，多数对我擅自离守一事只字未提，陈将军只着人来问了问，听闻这还是陈夫人一片好意转圜，将军自己是对我动了真怒。

言良睁着泪本还想再说，却终究被芽攀住衣袖拽了去。贴小厮都是惯会见风使舵，哪怕言良是一直跟着我这种失意的主人，往常还是很有几分机灵劲的，但如今也罢了，他不可能伺候我一世，自己找的人，再不合适，总归心仪。

倒也不怪他。

芽端着铜盆来的时候见到这一幕，就一行礼：

都退去吧。

其实他来陪我的时候也不会刻意去说什么，多是聊一些中原或西凉的风土人。我往往沉默着，为免又说错话惹恼了他，索闭目养神来的轻松。但我也有极想问他的事，我想知徐山现在在哪里。

虽然因着阿棕的缘故我多少有些不愿再与他相见，可另一方面我又实在怕他死了。会发现他是阿棕兄长的原因非常简单，只因阿棕说过小时候总被哥哥背在上，虽不记得长相，却对他哥哥后颈脖那抹形似铜钱的红痕有印象。这一段无心之言却被我如此利用，即便是我也会觉得心不忍。

魏光澈若知他的那一箭必然不会容他活着，我在命他前去的时候就很明白，而且我也本没安排过其他人，若我死了，阿棕的消息会和我一起埋土里。徐山猜到了吗？是否猜到都是没有用的，只要我确实知阿棕的消息，就是能压制住他的利。或许他是明白这一，不甘被我利用才偷偷潜走的？

也许阿棕自己是想见到兄长的，但见不到是最好的结局，正如胡不归所说，只当家人都已经死了，那么记忆里有的永远只是汽氤氲的莲乡，回忆起来也只是单

我本无气的，却因着看见她而莫名多两分气，再听她如此自以为是的话，又添了三分。正待发作，见言良已经止住哭，一脸惶惶，忽然想起言良是心仪这丫的，不由叹了气。

只是纵然如我这样怪癖的，也明白草原上自由的赤脚大夫要比一生都用于复仇的侠客来得幸福。而徐山，他能从我这里学到破军十八式，就不是什么平和的，中原的事阿棕或许都忘记了，可徐山不会，人总要靠着希望而活，他的希望既然并非官厚禄，所作所为就只能是为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