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睛，轻声唤：“展源。”

那个把余生都赔给他的骗。

卫戈平目光骤亮，狠狠一拍大，正要吩咐打板收工，隐蔽的安全却忽然传来几声重落地的闷响。

钟杳罕少会显那样着急的样――他甚至并不绕过脚

他始终知自己早晚要演到这里，也不止一次地悄悄担心过自己的心态，担心会不会一时太过戏，几天都没办法从戏里的状态缓和回来……不过现在无疑已经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他的现实，远比故事要幸运得多。

……能行吗？”

脑海中的温存余波尚存，柔的意安稳地落在每一角落，他的和心脏都是的。

林竹抬。

“绝了！”

……

就只是想见一见，见一见就可以了……

都已经炸平了，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没留。他知。

副导演怕他真把刚才的爆炸当真，缓和着语气安：“钟老师没事，你好好演。演完这一段，钟老师就来找你，你就跟他一块儿杀青回家了……”

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实在有些人所难,抬看了一,钟杳依然没能来，显然卫戈平已经给未雨绸缪地给了负责接应的工作人员吩咐，不知用什么办法把人给在了废墟后的隐蔽。

什么都分不。

……

残垣，血迹，衣的零星残片，没办法从上面寻到半属于主人原本的痕迹。

“你看，我都笑了……”

他的钟老师，他的钟杳――

风声尖利，边安静得可怕。他像是觉冷了似的，慢慢抬起手，抱住双臂，蹲在地上。

他现在满心都只是想着要见钟杳，要抱住了就不松手，告诉他自己不难过了，一都不难过了……

林竹堪堪醒转，抬手接过那封信，本能地了。

只有最后一幕的本，他从来都没让钟杳看过。

人设和剧他都记得很牢，这几个镜拍起来也很简单――他其实到最后也没有上船，醒来之后看到了那封信，疯了一样跑去找主角，跑去找父亲，去找任何他能找得到的人帮忙。

然后，他听见街上仓促逃窜的民喊着，说大冲了龙王庙，日军的轰炸机居然正正好好炸平了自己纠察队所在的酒店。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唇边轻轻轻轻地翘了一，一个不成型的笑短暂地浮在他脸上，又很快不堪重负似的消散。

要演完戏才能见到。

他一路同人群逆行，跌跌撞撞，伤痕累累。就只是想找到那个给他治伤、给他喂药，替他从浑浑噩噩的混沌中亮了一盏灯，让他从此对自己今后应当变成什么样，终于有了全明确目标和期待的人。

锦衣玉养来的、桀骜不驯骄纵嚣张的小少爷，去给人家跪，磕，苦苦哀求，一次又一次地吃闭门羹。

林竹睁开睛，目迷茫，微微侧了，像是在尽力回忆着那天晚上定的规矩：“我听话，你来抱我一，好吗？”

林竹接过那封信，在手里慢慢攥紧，朝废墟一步步走过去。

小少爷走上废墟。

林竹抬，目光渐渐清晰定：“我能演。”

钟杳从掩后绕，带着一未褪的硝烟气息，单手解开板正的西装衣扣，大步朝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