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

那个时候，他们的母亲仍然在世。

间惊异地看到一颗泪沿着母亲的颊边落，又转瞬而逝。他第一次意识到母亲是会哭泣的。

佛间于是动手打了他。在第二个耳光落之前，母亲仿佛一幻影那样现在了房间门。

其之十一

在火焰和破坏的幻影里，只丢了最后一句话。

夜晚的寒冷乘着月光一同浸来，一时间平日里熟悉的居室也仿佛失去了应有的形态，犹如张着嘴择人而噬的虚空之兽。他在黑暗中坐了一晌，终于披衣起，在夜中朝向森林中的神社走去。

千手佛间的妻有着一委地的银白长发，就像是月光化作了丝线披在她的肩上一样。没有人知她的来历，族人们只在暗地里传说着她是某个小大名的公主，在城池破灭之后被千手佛间救来带回了族里，并成了他的妻。

这样的议论究竟是否传到过母亲的耳边，间并不知。那时他仍然年少得不足以理解成人的，不理解父亲无声的注视，和母亲将自己几近幽闭在居室之中的行为。直到许久之后他仍然能回忆起母亲的居室里面漂浮着的雅的熏香气息，细竹织成的以彩缎边的卷帘，彩鲜明地重叠着拖在地上的单衣衣角：那是和忍者的居所格格不的一角。只要看到那个房间就能会到父亲对母亲的，然而那总是寂寞地独坐着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这一，间亦无从了解了。

「也许有一天，会有人理解你的想法……他会支持你，站在你的边。然后便会有更多的人加你们，慢慢地，人便会愿意去理解别人，仇恨就能被放了……」

那是间和父亲争执起来的时候。他那样豪言壮志地说着要终结世间的乱世――千手不是的一族吗？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放仇恨呢，为什么我们不能保护所有的人呢？

斑猛然从梦境里醒来。

「这样的话，」间不由得消沉起来，「难就什么也不吗……」

她低声唤着，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意，叫他过去她的边。佛间沉默了去，任由妻牵着儿的手回到她的居所――他从来是不去涉她的。

也许哪一天那女人就会忍耐不去，再怎么说……族长大人的刀上也沾着她父母亲族的血啊。

他记忆中的母亲总是任由间坐在她的对面，任他自己寻找着话题，然后一，并不说什么。偶尔她会让板间和瓦间依在她的肩，但很快便厌倦了、推他们去自己游戏。微笑是安静的，言语也是节制的，母亲那丽而端庄的形象就像是中之月、镜中之花，永远不可能为他们所及。

银长发的女说着，了温和而哀戚的笑容。

「间。」

然后母亲用帕拭了间的脸庞。她凝视着自己的儿，就像第一次意识到这孩上也着自己的血脉一样。

那是许久、许久之前的事了。

在他的记忆中，母亲动怒也唯有那么一次。

「如果能有那样的时代的话……我真想生在那个时代啊。」

“去看看南贺神社的密室吧。”

「你想要的东西太大，远远超过你一个人所能负担的范畴，间。」她低声地说，「这世间是不能单纯被一个人的所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