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听这话满脸喜，又：“都是北边朝南逃的人，银是花一天少一天，要不是乔老爷帮着，靠你大哥这本事，上哪找营生呢。姨想让他去码看看能揽活儿不，毕竟当年也是苦力活过来的，你大哥也是这么个说法，可你爹又放不那面，生怕被人笑话，只说等你回来再说……”

“兵荒乱的。”游德川说：“也不知压在哪个箱底，回去找找，北边的山全被烧了，如今也被胡人占了，也不知要哪年才能回去，难。”

游淼上有预，王氏要赔罪了。

游淼便不说话了，片刻后游德川又说：“腊月里听说鞑靼人南，便一直担忧你，派了几波人上京去让你回来，没想到断了通路……”

王氏不知，只是茫然摇，游淼又说：“现在在扬州城里，大哥没有糊的营生？”

果然，王氏一把鼻涕一把泪，朝游淼：“淼，从前在山庄上那会，是姨的不对，姨穷了这些年，攀上你爹这棵枝，姨就得意了，现在仔细想想，人呐，有的时候也都是命。是姨对不起你和你爹，你爹近来不大好，又遭了这事。照你爹那人的倔脾气，说都是自作孽，也不敢拖累你了，可姨总想着你大哥，放不心。你大哥不像你是读书人，心里有主意。他就是个没主意的，又听说你回来要当大官儿了，三殿最是重你的。三殿回来了就是咱们江南的皇帝……”

“够了！”外游德川终于怒。

游淼问：“现在山庄里上人，都住扬州了？”

“山庄里的东西都没带来？”游淼打断了王氏的话，追问。

游淼又朝窗外瞥了一，见游德川装作没听见，在院里站着，便打断王氏的话，不让她再说去，又问：“碧雨山庄的地契还在的罢？”

亲所见，知况的。想必当时消息一传到茶古，家家为之一空，连州的人都往南逃了。幸亏山庄里有游汉戈，否则若仍像多年前那样，自己上京，家中无长照看，只怕游德川住得几日，就要被收缴家产，被胡人押沛县去。

“地契带来了没有？”游淼问。

“哪还有什么人？”王氏苦笑：“剩你大哥，你爹和我，多亏了乔老爷人好，给咱们一块住的地方。哎，淼，姨掏心窝说句……”

王氏木然摇，游淼朝外看了一，看到游德川正在院里，观赏李治锋从前搬回来的假山，便知游德川听得见。隐隐约约一想，又豁然开朗了。

游德川来了，游淼便亲手泡了茶，端过去放在游德川面前，游德川看了茶杯一，又有唏嘘之意。游淼知他认这套汝窑的瓷杯是他母亲的陪嫁，是而被动了。

“听说胡人放了一把火。”王氏抹着泪，说：“把咱们的茶林都给烧了，是生怕聂丹将军偷袭。你姨我和你大哥倒是不怕，当年那些日也是穷过来的，姨年轻时就在巷里摆个摊卖豆腐，跟你爹说了，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可你爹受不了，回去生了几场大病……”

他总觉得王氏有什么话想说，是了是了，是上来哭诉，想山庄来住？

“嗯

王氏便讪讪闭嘴，游淼何等鬼灵，听了这话就知，连那声“够了”都是商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