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接过信，刹那涌起复杂，当即朝着孙舆恭恭敬敬，磕了三个。

孙舆说让他去应考时，游淼倏然就有怯，那怯在孙舆底，孙舆上就怒了。

游淼上知错，分辨：“不……不是，老师，只是听到要回京去，有怕见故人。我去是一定去的。”

孙舆脸一沉：“男儿大丈夫，不想着报效国家，读什么圣贤书？你若早一天说这话，老师也不花功夫打整你！你想一辈就在江南守着几亩薄田过日么？”

有为，不可行无为，你懂无为，胡人可不跟你讲老庄，刀剑架在你脖上，你便只能顺其自然，去见阎王了。”

孙舆：“刚极易折，极则辱，为人须得八分满。”

这话无异于一句当棒喝，令游淼心中一凛，躬跪地，沉声：“学生受教了，定不辱老师期望。”

游淼：“是，学生谨遵教训。”

孙舆喝：“听着！你若有朝一日能辅佐明君，惠及天，江山就是任你打理的百万顷良田！国家就是任你驰骋的棋盘！有这能耐，何惧去治理天？有这决心？为何不去善待万民？！把天看作你的山庄，百姓看作你的住民，方是大仁！”

孙舆：“你还记不记得，第一天来老师这里，说的什么话？”

孙舆缓缓：“你当记取你对老

孙舆这才脸缓和，缓缓，说：“你是我的学生，也该去了，以你所学，不了状元，考个士是不难的。须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理，勿求荣华，不争虚名。”

孙舆：“‘格自知’，想必你也是记得的。”

“很好。”孙舆捋须：“你是个有抱负的人，前日信使来了消息，今年京城开恩科，各地举可赴京会试。且回去预备，三天后上路，不须再来朝老师辞行了。”

游淼：“是、是。”

会试？！游淼已足足三年未曾上京，骤然听到这话时颇有不知所措。自打他从京城回来的那一天，仿佛已过了很久很久，久得几乎两不相了。

孙舆：“那我便考考你，你想当个什么人？”

游淼恭恭敬敬，以格之理答：“如松不惧风，如石不惧浪，不趋炎附势，当个君，心怀报国之念。如竹如江，偶尔顺势而行，却不改本，保持本心，韧不，韬光养晦，示弱以待反击之机。”

游淼：“是，学生谨记。”

经孙舆一问，游淼便记起来了，答：“修齐家，治国平天。”

游淼忙：“学生不敢……”

游淼不知孙舆提这事是何意，了把汗，心里惴惴，答：“说来惭愧，学生格一尚显不足。”

孙舆：“淫词艳曲，不可多学。行文切忌实，不可追文逐藻，洋洋洒洒，说废话。”

孙舆冷笑：“为师知你总抱着些小富即安的心思……”

游淼心里砰砰，了，眶又有红了，孙舆又从怀中取一封信，说：“你与你父不对付，没落得他一小里小气的市侩铜臭气，也不失为一桩幸事，摘了纨绔这帽，你必能走得更远。上京之后，若无落脚，可循着信上所指，往国监中去，自会包你吃。”

孙舆安然受了这礼，游淼颇有舍不得他，红了眶：“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