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脸稍稍一变，游德川：“这事我自会安排妥帖，到时一步一步来，我看那小还有得折腾，就怕你经受不住。”

游汉戈饭也没吃完便起走了，游德川未阻止他，摇了摇，长叹一声，王氏自然知他叹的什么，笑：“该他去办的。”

应天三十三年，还是王氏变卖家财，送他京应考，而天不从人愿，游德川再次名落孙山，无分文，回到沧州游族时，被家中长辈迫成婚，娶了乔珂儿。那时王氏已怀六甲，却不愿妾，宁愿一人将游汉戈拉扯大。

游德川又：“都是我儿，怎就差这么远呢？”

游德川想起十六岁烟花扬州之时一掷千金的豪，笑：“嘿，这小好的不学，挥金如土却是学了个十足十。”

王氏说：“先吃你的饭，打发个人去就成。”

李治烽不回他话，转走了，这游德川更是盛怒，连个人也不把他放在里，怎么得了？游汉戈放筷，说：“我去给二弟请大夫。”

“哎不成。”游德川说：“长幼有别，汉戈的事还未说媒，没有游淼先成亲的理……”

王氏笑着揶揄：“怎么就差远了？游淼像你年轻那会，可不是正莽莽撞撞的，一个像你成家立业后。”

李治烽一手中二手搓了搓，示意他拿来，木棋惊着了，失声：“老爷不让……”

如今想起，游德川实觉亏欠王氏良多，如今发家了，送次游淼上京念书，打算捐个官儿与他，偏生这小儿又不是省油的灯，只知折腾。想起前事，游德川不禁摇唏嘘，答：“是我亏待你和汉戈了，如今也老了，折腾不动了，只想安安静静，守着你们过日罢了。”

当年游德川写得一手好字，又是江南江北一带的才，擅诗作赋，才华横溢方迷倒了不少假人，但也恰恰因为这浪不羁的，科举应考屡次不中，未得考官垂青。花光了一积蓄，落得个穷困潦倒的场。

李治烽尚不知游德川念，离了堂屋便回东厢去，在门外朝木棋说：“钱，有没有。”

李治烽手指戳戳自己，示意他去就行，木棋问：

游汉戈说：“我亲自去罢，正好山走一趟，爹，娘，你们慢用。”

王氏本意是想给游淼说门亲事，娶了妻，便可提自立门的事了，整个碧雨山庄有一半人都向着她，游淼昨夜吵嚷的事，王氏自然心中有数。料想游淼在这家里也呆不长，早早地成了亲，便可打发去，免得价成日大瞪小的添堵。

“要不是乔家帮着你。”王氏随：“当年只怕你也得像淼那般，被家里打一顿赶来。那时的风债还得少了？”

木棋说：“怎的？”

“那跟着他的人。”王氏又问：“老爷倒是想怎么个安排？凶形恶相，半不守规矩，我瞅着也怪吓人的，只怕不能在屋里多呆。”

王氏笑：“也是时候帮他们各自娶个媳妇，这兄弟俩了，我看呐……”

李治烽上示意他噤声，木棋神阴晴不定，一边朝怀里摸碎银，一边压低了声音，生怕房里躺着的游淼听见了，小声问：“咱们自己去请大夫？”

游德川：“等那小病好了，给他银钱，让他自己打发门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