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拍了拍车窗示意知了，此距离延边已有上百里，早知不该城，然而谁也料不到暴风雪来得实在太快，现在再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丘陵后的树林中先避着。脚夫们躬得像虾一般给货车上布挡风雪，钉木桩，风布声不时呼啦啦地响着，钉好后货商们各自朝堆满兽的车斗里一钻，先把命保住再说。

京城得最狠的是，发通商令，没有通商令，是不允许在任何地方生意的，这么一来就要被去五成。打名单，货的游德祐则与众官吏要去四成，唯剩最后一成予商人们分。

惨叫声接二连三，游淼登时被骇得脸煞白，两发抖，郝三钱又叫：“大伙儿刀！少爷留在车上！别来！”

游淼在车中时睡时醒，浑不自在，车四面漏风，得他疼，被褥湿冷湿冷的，最后实在受不了，爬地来，拿着本书，全裹上厚被，对着炉火烘。

得白花花的银银票，回京城去交差。

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胡人又是连番大笑，那语言游淼丝毫听不懂，他一边躲着，一边暗自骂这群人简直是蠢货，要劫东西什么时候不好劫？在

游淼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顷刻间明白到发生了什么事，整个商队都醒了，郝三钱的声音在外喊：“劫商的来了！大家当心！”

胡人的叫喊声越来越大，外面一阵杂乱，游淼什么也看不见，更不敢探去看，他据响声判断外面有几个人，战况如何了。

到了江北，这些、兽骨、熏香等又能卖一个天价，再换得扬州的绣品，贡茶，胭脂……游淼迷迷糊糊地靠在车窗上打着盹儿，意识地朝一旁摸，却摸不到李治烽。

“当心，他们有弓——”

外风渐小去，游淼怪想李治烽那厮的，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隐隐约约有蹄声靠近，游淼还以为是延边城的官差来了，然而四周没有半动静，正想打开车窗时，忽然听见一声惨叫。

游淼一颗心砰砰地，不住安自己没事没事，这些人能来便有两手，西北行商素来比贼还悍，想必都是有准备的。外又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匹惊慌的嘶鸣，游淼登时屏住气息，躬爬向榻，找临走时李延给的匕首，握在手里，和躲了榻。

游淼独自在车中，瞳孔微微收缩，脑中霎时就懵了，他听人说过劫商的，从前世不安稳时，杀人越货的山贼到都是，然而近几年天太平，怎的还会有劫商的？！

15、卷一摸鱼儿

使唤了这人足有数月，现没了，稍有些不惯。外的冷风围着车，发此起彼伏的嚎叫，令游淼又朝衣服里缩了缩，十分委顿。

“啊——”

胡人男人的声音在外面说了句什么，继而是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靠近。

车在一片树林里停了来，郝三钱在外面着风喊：“少爷！风太大！不能走了！得在野外过一宿！”

羽箭声咻咻响起，一箭“咯塄”一声穿了车窗，钉在木墙上不住摇晃，接二连三的惨叫响起，片刻后又尽数归寂。

纵是这样，每年仍有不少人源源不绝地朝游德祐府上送钱送礼，打破一般争那名单上的一席之地，就是为了赚个商的四十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