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桓三十，正值壮年，听说折到圣上手里时，年轻的皇帝当即气得摔了桌，没批。

但这一年冬天，孟桓仍旧回京了，回京后，他便上了乞骸骨的折，在折里说自己多年征战，骨不行了，请圣上放他回家养老。

宋芷生前，孟桓

“阿可……”孟桓低，一伸手，抱住了巴雅尔，把脸埋在她怀里，低声问，“没了他……我怎么办？”

“可还有半分大元第一勇士的气度？”

巴雅尔去年没了丈夫，自然能理解孟桓现在的心，可她更痛心的却是自己的儿。

去，重重地打在孟桓的脸上。

孟桓自以为无力抚养孟陶，便将孟陶交给了巴雅尔，说偶尔可以去看他。

孟桓把宋芷原本住的房翻修了一遍，将宋芷平日用的一应事都像他生前一样放在屋里，自此便在此住，就好像宋芷还在。

“孟陶……”孟桓闭了闭，他连他母亲的模样都记不清了，这大半年来他昏昏沉沉，脑混混沌沌，“您不是想要孙么，孟陶给您，您养吧，我养不好他。”

“孟陶……还需要你抚养，哈济尔，那是你儿，你要把他养大，你不能像现在这样，圣上已经动怒了，你无缘无故消失这么久，连一句交待都没有，你难连家业也不要了么？”

孟桓早已收拾妥当，立即卷起铺盖，把宋芷生前用的都打包，雇了几辆车，便从大都发，往浦江来了。

“他没了。”

孟陶琥珀的睛与他爹爹如一辙，但他自生以来便没享受到多少父，怯生生地向屋里看了一，只看到一个颓丧的人影，他连忙收回，跟着巴雅尔走了。

“阿可……”孟桓忽地开了，声音嘶哑。

“哈济尔！”巴雅尔恼极了，一把将孟桓推去，指着他的鼻骂，“为了一个男人，你便把自己作贱成这样，你对得起谁？”

“他为什么不等我？”

巴雅尔揪着孟桓的衣领把他拽起来：“哈济尔，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

孟桓仰起脸，半睁着睛看着巴雅尔，喃喃地重复：“他没了……”

巴雅尔的眶早已红了，将孟桓搂在怀里，抚着他的发，她是个的女人，即使是忽都虎离世时，也从没在人前过几滴泪，此刻竟落泪来。

孟桓一偏，发丝凌乱，从脸侧垂来铺到床上，脸上有一清晰的掌印。他好半晌没有动弹，肩膀却慢慢地颤抖起来，一耸一耸的，泪一大滴一大滴地从脸上落去，在老旧的毯上留一个又一个圆圆的痕。

不批孟桓就再上书，如此来来回回几次之后，小皇帝年纪比孟桓还小，没了耐心，准了，让他回家种田。

然而孟桓躺在床上无动于衷，巴雅尔狠狠一甩袖，一转离开了，到门时，她牵住孟陶小小的手：“我们走，你的赤哥不要你了，就让他烂在这儿吧！”

他的赤哥是个能征善战的大英雄，怎么会是屋里那个酒鬼呢？

孟桓的睛无神地看着巴雅尔，这是他的阿可，汉人的说法叫娘亲，孟桓想起宋芷，才十三岁便没了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