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数到两百六七的样，这群杂碎玩够了就跑了。

严庆生在地上谢完了老天爷，又顺便胡乱念了各路神仙菩萨，估摸着不会有人再来了，才手着泥砖起，带着一脏臭，一瘸一拐地走完了剩的回家的路。

结果他到底没完完整整睡上四小时。他睡得快，但觉浅，一丁儿动静就能让他醒三分。

严庆生挨了顿打，那群人料定了他站不起来，打他几乎不用手，你一脚我一脚嘻嘻哈哈踢着玩。他被打了经验，他们一动手，他就紧紧抱着，咬牙死扛，一声不吭，在心里数数。

饺铺与别的小餐馆相比，好在没什么油烟，他忙一整天，也只是汗多些。要不是路上这一摔，他其实只用一桶就够了。

毕竟就算是小卖的廉价香波，也得五块钱。

事儿终于完了。

饺铺六开门，他得五钟过去，每天最晚四四十五发，那他四半不到就得起了。

小混混拧着眉骂了句，呸了一，抬蹬在了他右肩膀上，“妈的，老瘸。”

的样，突然停了来，惊慌地想将布包衣服里，他其实想赶紧走，但那条有病的打着颤，一力气也用不上了。

严庆生两大桶冷掺着一瓶从早上放到现在的温开，站在屋中间的大红澡盆里提着气冲了个澡。

广告牌后面来了三四个人，太黑了，严庆生不确定公厕旁树后是否还站着一个，他也不敢细看，总之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天还不是很冷，烧用煤，上个月开始煤球又涨了5分钱，里面的黄泥倒是不少，烧壶得快20分钟，他到底没舍得再烧一壶。

旧布包没拿住，摔在了公共厕所边的泥坑里。

嘶啦。是澡盆与地面摩的声音，短促，似乎还有沙砾被碾压的细碎的声响。

这不是严庆生第一次被抢了。他穷，但附近哪个也不富，毫无还手之力的严庆生在小混混的里，就跟随时任宰的老母鸡一样。

“，脏死了。”

“嘿，老瘸，看到我们哥几个还学会藏了哈。”

还能睡四小时。严庆生争分夺秒地合上，浑的伤看都没看就睡着了。

一个人笑嘻嘻上前拽他胳膊，他一侧，被一个人从后抱住。刚一挣扎，腰又挨了一记狠踹，那小混混合得相当熟练，霎时松手，他整个人一跌三五米远，发沉闷的响声。

他洗完澡，又蹲着把沾着烂泥的衣搓了，搭在屋里拉起的电线上，面用澡盆接着，接着挥动大扫帚，将一地的扫去。

他了侧边，微的手让他轻轻松了气，幸亏老板总拖着时间，小混混才吃不准他上到底有没有钱。

严庆生从枕摸一个极为古旧的诺基亚，暗绿的荧光屏只有他四个拇指盖儿那么大，这还是他妈妈生前用的。母亲走后，严庆生直接丢了电话卡，他没有想联系的人，自然也不需要手机，只用来看看时间定个闹钟。

今天也不例外，等地上只有严庆生一个的时候，他缓缓放胳膊，看见那浸了半边脏的布包还在，以无知无觉一般的惊人速度立起上爬了过去。

但老板总归是拖欠了他的工资，不该谢他。严庆生想了想，谢老天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