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宣棠笑了：“那我到学校或者私塾教书，也可以唱戏。真到了上海估计就没多少人认识我了，痛痛快快唱戏，你觉得怎么样？”

“就是来看看你……偷偷溜来的，上就得走。”伏城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叶宣棠却能听其中的百转千回。于是他慢慢走到他面前，解自己的玄大氅，披在伏城上。

“从城南到这里那么远，你就穿这些。”他不知伏城怎么摆脱班里那么多人的视线，在冬天寒冷的晚上一个人来到这里，但他知那不容易。他知，这份心，这个人，自己是应该好好珍惜的。如果……

他们只在院里说了两句话，天已晚，纵然不舍也要分开了。叶宣棠看着他又看了看天，想到黄景仁那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立中宵”，没有说来，伏城看着他的神却懂了。临走前叶宣棠一意要他披上那件大氅，伏城也没有推辞。那是老镇国公留来的东西，极珍贵的上造赐之，但叶宣棠觉得自己已经用不着了――他有了可以拥抱取的人，如此珍惜，还要那老件什么呢？

伏城松开怀抱，握住他的肩膀，睛像落满了星辰的湖泊：“我们一起走，离开北平，到上海去。”

徐家是人，听钮祜禄氏说的话就明白，没有再提，这个小小的波澜很快就平息了。倒是钮祜禄氏寻思着叶振连不好，小儿宣棠的婚事一直是父母的心病，及早办了为好。她看上的是北平现任□□副长的女儿。

叶宣棠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起先想说的话都忘记了。他抬起手，犹豫片刻，终是回环住他，低低叹了气：“你说我该怎么办。”

接来几天，北平一从冬天的沉睡中醒过来，天快速占领了整座城。短短时间，河开了天了，杂花生树，鸟雀呼晴，让人有恍然隔世之。

钮祜禄氏之前的办叶宣棠都不知，他一心筹划着和伏城一起去上海，少往茶馆戏园里跑了，整日闷在家里。钮祜禄氏觉得十拿九稳，也该让孩知知了，便差人去请他来。

老四和李若轩去了徐姑娘家的堂会，虽说叶宣棠自己没有参加，徐姑娘却一心惦记他。徐家还托人向叶家大太太钮祜禄氏打听，说徐老板在北方商界颇有实力，询问有没有结交联姻的可能。钮祜禄氏当面没说什么，背地里笑徐家掂不清自己的斤两。且不说有钱没钱的话，叶宣棠的阿玛叶振连是慈禧太后的侄，正统的八旗勋贵，娶儿媳妇怎么也不会看上商人之家，那脸面往哪搁？更何况徐家是女方，主动求亲，成什么统？

着石青地簇花绣锦袍坐在上首的贵妇人此刻正托着盏茶，将饮未饮，索放回侧塌桌上

。”他站起。

“我拉琴。听说到了上海的北平戏班都很火，薪也会涨不少，我是吉班最名的琴师，还怕没有钱吗？”

叶宣棠屋给钮祜禄氏行礼，等着她发话。

伏城突然拥住他，低声：“一个月之后我跟着吉班一起走了，你呢？你怎么办？”

伏城想了想，也笑了。他笑的时候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叶宣棠每次看着有种耽溺在其中的觉。“他是不同的，”他想，“只要伏城在，上海、天津、奉天，哪里去不得呢？”

“到了上海怎么办呢？”